('服务员随口一问:“锅底全辣吧?”白鹿没发表意见。秦龙出声:“她不能,来半个清汤锅底。”“可以的。”白鹿忙反驳,“我可以吃辣。”对面的人拿狐疑的眼神瞧过来,显然是深究她上回所说过的话。白鹿冲他笑笑:“无辣不欢,我能接受。”秦龙不信她:“还是照我说的。”白鹿想尝试的心更强烈了:“不用,我能吃的。”“……”服务员左右来回看,笔尖写不下来:“请问到底听谁的?”秦龙:“听我的。”白鹿眼神琢磨,忽而一笑,声音也变软:“听他的。”这话落入外人耳中显得相当暧昧,仿佛他们是一对意见不合的情侣,先前不过是没啥危害的小吵小闹。这一刻她的服软,倒更显示出他的强势。秦龙将她的笑容收入眼底,却表现得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对服务员吩咐一切,完了询问她意见:“看看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白鹿随意瞄了眼递过来的菜单:“够了。”服务员将打出来的单子放他们桌边。秦龙按住单子,问她:“你都说说我点了什么?”她眨眼:“点了什么?”“刚才你不是都看过了?”“没看清楚。”“……”他喉结滚了一下,看着她不说话。白鹿丝毫不心虚,她拿起桌边的水壶,一边察言观色,一边给他倒了杯茶水递过去。秦龙接过,仰头喝尽。茶杯太小,白鹿换拿玻璃杯,重新倒一杯推过去。“够了。”他说。白鹿给自己倒水,看着他:“那你说说我倒了多少毫升水,不喝你怎么知道够了?”她这话明显是拿来回驳他刚才的质疑,彼此间心知肚明,却都不说破。白鹿拿起杯子,慢悠悠地喝着,眼睛从容坦然地与他平视,感觉到对面那双眸子变得幽深,仿佛她的行为态度触动了他。俩人隔着一张桌子双双凝视。打破气氛的是白鹿的一通电话。姑姑打来的。白鹿毫不避讳,撑着手肘在桌上大方接起来。“喂!”秦龙靠向椅背,转头望边上,是一口装饰用的鱼缸,色彩斑驳的小鱼在池水里游跃。“鹿鹿,你在外面?”白鹿玩着碗勺,“嗯,在吃饭呢。”“跟谁吃饭啊?”白慧婕精明得很,听出白鹿话中带虚,“是不是跟男同学?”白鹿看一眼对面事不关己的人,声音故意放轻:“不是跟邹莹说了嘛,女的。”秦龙回过头来,看见她挑衅般迎视的眼神。姑妈不疑有他,只叫她放假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嗯,嗯……知道了,明天回去。”挂掉电话,手机放桌上,界面是通话记录。秦龙低眸扫一眼,看见了姑姑两个大字。“你跟你家人说谎。”“说什么谎?”她明知故问。他也不答反问:“你不是第一次撒谎了吧?”白鹿低头错开:“这是善意的谎言。”“善意的谎言。”他嘴里嚼着这几个字,“你跟任何人出去,都是善意的谎言?”白鹿说:“当然不一样,你身份特殊,是我的访客。”“那你为什么不实话实说?”“说实话麻烦多。”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将手机翻了个面,向他坦白,“我姑姑是律师,姑父是法官。如果我提起你,他们一定会有些意见。”秦龙点点头,表示理解跟认同:“那你一开始就不必搭理我。”白鹿摇头:“他们那是职业病,在他们眼中只有辩护与定罪。我也有职业病,在我眼里,只有正常与不正常。”秦龙盯着她看:“那我算正常吗?”白鹿拿眼神扫他身下,半开玩笑说:“你光看着就挺正常。”他似是听出什么,有些微恼,声音也变冷:“你跟你的访客都保持这种关系吗?”白鹿错愣:“什么关系?”他盯了半晌,没有说话,而是拿两人的杯子调换了下。白鹿看着眼皮底下,他的水杯近在眼前,还是刚才她给他倒的,满满一杯。她不知所以地看着他。秦龙昂着下巴,轻轻一点:“像这样,心灵沟通的深度交换。”他话中有话,白鹿听出来,觉得这男人挺有意思,并不像表面那么粗俗无趣。她整理头发,内心准备了半刻,才抬头说:“不,在我心里访客也有划分。首先,你是个男的——”还未说完,被他打断:“不对,你刚才说了,我是女的。”“……”白鹿内心失笑,不错,还会记仇开玩笑了。第二十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