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油一愣,下意识道:“不至于吧。”却也知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舒宁和他分析,“你妈是不是很在意你舅舅那个厂?”张油点头,何止在意,简直逢人就说,还夸成一朵花,好像开那厂就是给他们老周家光宗耀祖似的,在厂子办起来的初期,还特意跑到乡下忙前忙后各种帮。张油有时候都觉得,好像那厂不是他舅舅开的,而是他妈开的。舒宁:“刚刚在外面听你舅舅和你妈说厂里忙什么的,我就猜出来了。”她还看出来,张母不但很在意他兄弟那个厂,也很好面子,好像自己普通人的身份在有了那个厂之后得到了尊贵的加持,生意啊,老板啊,听上去多气派。她接着道:“以前借钱,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什么借口,只听我妈提过,彩礼的钱,好像就是因为生意周转被借走了。我估计这次再要,还是相似的借口,你得做好准备。”张油本就不喜欢这个舅舅,听舒宁这么说,当即拧眉道:“不借!”舒宁:“可你拒绝不了啊,他知道你有钱,有很多钱。”张油:“我有钱也不借。”舒宁:“然后就刚好,你舅舅向你妈哭诉,说你有钱也不帮,你妈本来还气你舅舅,被你这么一拒绝,马上就得心疼你舅舅,反过来觉得你是无情无义的白眼狼。”张油:“……”只要是套路,没有不深的,舒宁觉得她说的这种情况还不算什么狠手段,如果换做是她来要钱,不但能要到,还能要一大笔。方法如下——领着老婆、儿子上门,不但什么都不要带,还得狼狈不堪,老婆叫嚣着要离婚,儿子哭哭闹闹。问起来,就说厂子出了意外却很多资金,不填上就得赔钱,老婆天天吵着要离婚,儿子都快上街讨饭了。家里三口人配合默契演得逼真点儿可怜点儿,不用亲自开口,张母就能自己主动问儿子要钱。舒宁默默在心里想了这么一个招,感慨没有这么干,张油这舅舅其实手段也不算多高明。忽然听到耳边很小声的“66666”。舒宁默默在心里对6.0道:“……你干嘛。”6.0:“啊,没什么,我就喊喊自己的名字,6666。”面前,张油开始思考假如真出现老婆所说的这种情况的对策,想来想去,没什么好招数,他要是能搞定他妈,当初彩礼就不会被悄悄挪走了。他叹口气,伸手握住舒宁的手,“老婆,我笨,你给我点提示。”舒宁笑笑:“提示不是早给你了吗,还是活得会喘气儿的外挂呢。”张油反应过来,“你是说许停?!”舒宁点头,“除了他,还有谁啊,他不是一直在帮我们吗。”张油:“可他这次要怎么帮我们,我舅舅那边不好糊弄。”舒宁哼笑:“糊弄你舅舅干嘛,你舅舅一个做生意的当然不好糊弄,能糊弄过你妈不就行了,你想啊,要是你妈不肯松口给钱,你就算想给也给不了啊。”当天下午,舅舅一家在家里和张母张父吃茶聊天,张油去公司加班,舒宁去了许停的学校。辅导班还没下课,许停接到电话中途溜出来,钻进车,抱怨道:“姐姐女士,你不用上班我还要上课的,影响我好好学习考艺校,架子鼓就能不给了是吗。”舒宁扔给他一瓶冰可乐,“是个屁。”许停灌了两口饮料,才问:“到底什么事儿啊,还特意跑我学校来找我。”舒宁的手搁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指甲,随意的口气道:“家里来人了。”许停想了想,扬眉,“你老公家里的倒霉亲戚?”舒宁:“他舅舅。”许停“嚯”地一声,“哎,比我还讨嫌的那个倒霉兄弟啊,怎么,来要钱?都被骂成狗了还上门,那不是冲着钱总不能真冲着你那婆婆嘴里的姐弟情啊。我们这些当弟弟的男人又不是有毛病,被骂成那样还上赶着登门。”舒宁听他这邪门歪理,忍不住哼笑,“我也没少训你啊,你不是还住我那儿帮我忙?那这是冲着钱还是冲着感情啊?”许停吊儿郎当坐在副驾,晃了晃腿,转头,字正腔圆地开口道:“感情。”舒宁哼笑,摇头。许停也哼:“说了你也不信。”舒宁信她胡说八道就有鬼了,回归正题,“你姐夫的舅舅这次可能会开口要钱,再帮个小忙吧兄弟。”许停很爽快地点头,“可以啊,”伸手过来,“再加个电吉他。”舒宁侧目看他,“电吉他又得十几万吧?”许停还伸着掌心在她跟前,说:“这倒不要,便宜的几万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