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对话中, 马车停了下来。“到了。”云照提醒道。端王停了话头, 先下车, 然后为谢明肃和云照打帘子。三人一转头,看见六根高低不一的立柱矗立着,旁边散落的是檐垫板、雷公柱、檩条等等,木头、泥土和泥坯都有,跟前竖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危险,禁止靠近”六个字。寥寥的几个行人,朝这边看一眼,窃窃私语几句,便快步离开。云照才知道工部只是在城外建造一个送别亭,供来来往往的路人歇脚、避风或者避雨所用,不过看着这些残骸,这个亭子不小。“走,去看看。”谢明肃抬步向前。云照和端王爷跟上。才到跟前,三人就看到了地上两摊血。谢明肃没什么表情。云照在战争上见多了,也就习惯了。端王似乎接受不了,将俊脸偏向一旁,发现效果不大,便绕到另一边去检查,远离血迹。谢明肃和云照一起检查六根立柱、檐垫板等等。“如何?”端王问。谢明肃没说话。云照道:“这些木头似乎有些腐朽了。”端王哼笑一声,带着些讥讽。谢明肃诧异地问:“小皇叔笑什么?”端王道:“大庆修路、挖河、建房屋等等工程,都由工部定下方案,给出预算,陛下批示,每每都有余钱,偏偏有些人胃口太大,占了余钱,还要偷工减料,终是害人害己。”云照问:“端王的意思是钱掌司贪了银子?”谢明肃接话:“他确实贪了。”“所以这是意外?”云照看着面前的亭子残骸。谢明肃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征询端王。端王态度真诚地说道:“这个我便不知了。”谢明肃也没有下定论,继续看。云照伸手在残骸中扒拉。“照哥儿,小心脏到手。”端王说着,从袖口里掏出墨色手帕,走向云照。谢明肃直接用衣袖给云照擦了手。端王一愣,接着摇头失笑,又自自然然地将手帕放回袖口,还带着三分闲适。云照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我就看一看。”他不再徒手扒拉,而是拿起一根木棍扒拉着。三人又待了两刻钟。谢明肃捡一些碎构件和泥土,准备回去研究一番:“走吧。”云照收起木棍,目光落到一个小木块上,小木块的横截面一半平滑如刀削一般,另一半是凹凸不平的断痕,总觉得和其他碎件不一样,当下便拾了起来。“照哥儿拿这个做什么?”端王问。“我也回去好好研究一番。”云照道。端王笑笑。三人上了马车。端王看着谢明肃和云照都捡了些东西,他两手空空:“年轻人做事就是认真,本王什么都没带上。”“端王爷也很年轻啊。”云照道。端王眼中浮出一丝沧桑,声音有些缥缈:“我已经很老了。”“明明很年轻的,又年轻又英俊的!”云照道。端王笑道:“你这样说,太子殿下要生气了。”云照看向谢明肃。谢明肃没说什么。进了皇宫之后,端王需要回王府,便下了马车,云照和谢明肃回了东宫。二人坐在桌前,研究自己带回来的碎件,研究半日,下午向唐文的爹爹工部唐侍郎要了建造亭子的木材、水泥、建造图等等。种种结果表明钱掌司贪污亭子预算,使用劣质材料,导致视察时,亭子坍塌,如端王所说的那样,害人害己。“所以是活该死了?”云照问。谢明肃微微蹙眉。云照思索一会儿,道:“可是我还是觉得有隐情。”谢明肃看向云照。云照指着碎件中的小木块,道:“这是亭顶的一块,你看这个横截面过于光滑,像是短刀,一刀截断一半,留下来一半,再稍稍施加力量,亭子一部分就会向指定方向倾倒,砸中人。”谢明肃闻言,拿过小木块看。云照又道:“然后剩下的一部分亭子,还能保留住,等到史大人过去,再来一阵风,继续砸史大人。”谢明肃陷入沉思。云照道:“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因为亭子本来也没有建成,就算我们把亭子重新拼起来,也不能判断有人从中抽走了什么重要部件,反正我是只找到一个这样的小木块。”房里安静了一会儿,谢明肃开口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调查一下史大人。”云照点头。二人不但找来史大人的履历,还把钱掌司的也拿过来,一番研究,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云照觉得样本太少了,提议道:“小黑,不如把葛大人的履历也拿来看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