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沉思半晌,朝朱雀走过去,在他身边半跪下,手指抚上只有半边成形的翅膀:“我现在带你出去?”朱雀便传音安抚他:“行不通,我在凝成全副躯壳前,离不开这里。别担心,慢慢来,这已经比我预想的快太多了。”江冽扫了他一眼,目光望向那帘已经变得黯淡的灵气瀑布。那灵气瀑布铁定不是天地造化,约莫是他父兄,或是青龙神君在外面做了些什么。江冽想了想,垂下头问道:“你先前是不是就在想,等吞噬鬼王后,依靠时间和天地灵气慢慢恢复。”朱雀点点头。江冽便皱起眉头:“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害我平白担心。”朱雀:“……”直到方才之前,我不能说话啊。江冽看着朱雀盈满水光的眼睛,想起他这么多年所受的苦,心里一软,半分都对他恼不起来了。算了。无论逐衡先前是否抱着与鬼王同归于尽的心,至少他此刻是好好活着的。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江冽叹了口气,声音极轻地说:“你没食言。”朱雀没听清,歪着半个脑袋朝他眨眼,示意他再说一遍。江冽垂眸,指尖慢慢捋着朱雀头顶的冠羽,低声说:“我说……以后不管你有什么愿望,我都会满足你。”朱雀眼眸里的光瞬间亮起来,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试探性地对他传音:“我现在疼得受不了,需要亲亲才能好,你能亲我一下吗?”“能啊。”江冽想也不想,语调轻快地应了他,俯下身,但是却在凑近他时顿住。——“疼得受不了”。江冽眼前忽然闪现过往的一幕幕。逐衡剥离神脉时不喊疼。被万鬼钻心不喊疼。把自己分解成阵眼不喊疼。而朱雀现在。他是在被灵力愈合身体,不是被煞气分尸,能有那么疼?江冽虽然心疼逐衡的过去,却觉得不对劲。江冽目光古怪地盯他看了半晌,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个形容来——嘶,他们都称这种叫什么来着?朱雀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来临,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里涌现期待。就见江冽沉思半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十分敷衍地用嘴唇触碰了一下他头顶。然后直起身,清了清嗓子,再一开口时却把话题偏了三千里:“我突然想起有一种茶,据说味道不错。”朱雀:“?”“好像是……”江冽语调慵懒,抬手一下一下敲着太阳穴,作出努力思考的样子:“好像是叫碧螺春。”朱雀:“……”他下意识虎躯一震,然而江冽话还没说完。江冽缓缓垂眼,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圈,眼神十分清澈,语气也很平常,仿佛什么多余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在单纯询问:“你知道是什么味道么?”朱雀:“……”朱雀:“!”朱雀飞快眨眼,长长的眼睫扑闪,企图萌混过关。江冽端详着朱雀掩盖不住震颤的瞳孔,看他虽然竭力控制,却还是陷入一种怀疑人生的状态里,忍不住翘起唇角,又飞快地将弧度压下去。他身体舒展地坐着,双手撑在身后,抬起头看向再次发亮、并朝朱雀奔涌而来的灵力瀑布,微微出神。江冽轻声问:“出去之后,你最想做什么事?”直到许久许久以后,低沉的声音才响在他身侧。逐衡太久没开口说话,声音有点哑:“你想做什么,我就想做什么。”江冽闻言笑了笑,沉吟道:“我没什么想做的,现在就想亲一亲你。”他本来想说些别的话,话将出口又觉得什么都不必说,在“重逢”的这一刻,任何事任何情绪都不重要了。他也没有逗弄逐衡,他此时真的只想再亲一亲逐衡——有真实体温的逐衡。然而就在转过身,目光落到逐衡身上时,神情凝住。逐衡恢复了人身,但没完全恢复。因为他整个人此时都是光点凝聚的,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实体。明明方才是鸟的时候,他还有一半实体呢!江冽不可思议道:“怎么会这样?”“不碍事,灵力还不够,再修养段时间就好了。”逐衡光点凝聚的身躯朝他凑近两步,殷切去握他的手,每一个光点都散发着雀跃的情绪:“不过这不耽误办正事。阿冽你看这里,这是我的眼睛,这是我的鼻梁,这是我的嘴唇,你想亲哪里?”江冽:“……”江冽深深看了他一眼,顿时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他站起身,木着脸道:“你听错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他几乎是立时运转真元,半步不停地朝神农鼎外而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