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吧到谢笃之公司的这段路开了将近一个小时,谢思之越是从之前带着几乎恍惚的状态清醒,便越感到痛苦。疑惑和焦虑在蚕食他。——那真的只是梦吗?——会不会这样的梦其他人也做过?谢思之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从每天睡前的寓言故事里知道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道理。他也清楚亡羊补牢的重要性。可是这种情况要他怎么去弥补?那个梦里,与其说他是亲历者,不如说他是附到自己身上的旁观者。他总不可能跑到S大,把人从图书馆喊出来,使劲抱住,然后涕泪俱下,一边哭一边说哥哥对不起你,让哥哥好好补偿你吧?他放在心尖尖上宠的弟弟或许并不知情,从来没有做过这个荒唐的梦。谢思之不断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被即将燃尽的烟头烫了一下。……可是他刚回家的样子,和梦里又是那样像。谢思之发出一声漫长的叹息,让酒保自己把车开回酒吧,站在谢笃之公司楼下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休息日。谢笃之早就不再休息日加班了。就算他想给谢笃之打电话,问对方在哪,手机没有电。青年发出一声苦笑,对着公司大楼前的反光玻璃稍微拾掇了一下自己,好歹让形象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这才走进了大厅。前台有人值班。谢思之没报多少希望地走上前,问对方谢笃之在不在。要是谢笃之不在,他就想办法蹭个电,然后给对方打个电话,或者直接叫上一辆车去临枫湾蹲人。实在不行,他就去自己外面的房子里住也好。谢思之短期内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弟弟。让他意外的是,谢笃之居然在公司。谢思之按下电梯,开始思考等会见到老三,应该怎么拐弯抹角试探对方有没有做过奇怪的梦,又要如何不失风范地代表全家人向对方表达感谢。谢思之没有敲门,主要是觉得谢笃之的办公室也不会有人。他站在门口调整了一下表情,大方且自然地拧开门把手——看清屋内的画面后,谢思之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啪”地一声,重新带上了门。他就肯定还没有完全醒。不然怎么会看见应该老老实实在图书馆复习的人,现在正坐在谢笃之的办公室里,和谢笃之黏黏糊糊的,还差点就亲上去了呢?……等等。他们刚刚差点亲上去了?!——还是孤男寡男,在办公室里。谢思之在脑海中听见自己的声音,内心如水面般平静。如果忽略他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的话。其他任何事情在这一刻好像都变得不重要了,谢思之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惊和困惑。他只有一个念头。——谢笃之是怎么敢监守自盗的?连兔子都不会吃窝边草!谢笃之禽兽不如!*“……刚刚好像是二哥,我没看错吧?”李珩内心颇为复杂。“的确是他。”谢笃之沉稳开口。“我要是没记错,在他开门的时候,我正在打算亲你,然后继续写经济学作业。”快期末了,李珩本来确实是在图书馆复习的。他给卫卓伟和自己占了坐,早上天没亮就已经捧着书进了自习室,开始弄这周要设计的问卷作业,整理之前的笔记内容。等卫卓伟带着给他买的早饭过来的时候,他的问卷已经设计好了。李珩把自己的问卷截图发给他参考,自己去图书馆外面吃完了一整根玉米,还有一个紫薯馅的包子,重新回了自习室,继续写作业。越临近期末和考研,图书馆自习室的人越多,情侣也越多。卫卓伟只复习了一上午,就带着书走了——动漫社下午还有个会,据说要提前规划好今年学校的元旦晚会上到底出什么节目。卫卓伟离开后,他旁边的座位就空了下来,恰巧那个位置对面也没有做人。李珩出去接了个热水,就发现空出来的座位上多了一对情侣。李珩自己也在谈恋爱,按理说,他应该是完全可以理解那种心情的。可当他们第三次悄悄在桌子下面踢腿,不小心踢到李珩,纸条也传歪了好几次之后,李珩还是没有忍住,写纸条给他们,希望他们谈恋爱可以,不要打扰别人。那对情侣在看到纸条之后,更明目张胆了。似乎是吃准他们没有在自习室大声喧哗,随意走动,李珩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李珩不堪受辱,带着书本离开了图书馆自习室。他本来打算回宿舍继续写作业,刚好谢笃之发消息问他有没有吃午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