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少年将军提刀上马最后回头看过来的一眼,每个字音都像一个温柔坚定的承诺。“我答应你。”-冬天好像不再漫长,在顾清淮出现以后。夜班不再可怕,也不再羡慕有男朋友的同事,因为他会接她下班。每次,她在医院门口见到他,都要问一句:“你怎么来啦?”顾清淮居高临下垂着眼:“来看赵老师。”后来赵老师出院了,他依然会在她夜班的时候准时出现。南博万从他怀里探出个小脑袋求抱抱,那场景总是能把她萌坏。她再问:“你怎么来啦?赵老师不是出院了吗?”顾清淮会冷着脸把狗狗塞给她转身往前走,那背影高高瘦瘦别提多酷。他会丢下一句狗狗要找你,又或者是遛狗经过顺便等你。钟意便非常配合地“哦”一声,她走在他身后,可以肆无忌惮弯着眼睛偷偷笑。而后悄悄拿出手机,拍一张两个人的影子,纪念他每一次别别扭扭接她回家。而影子的照片,就这样停在这一年的元宵节。正月十七,玄关挂着他的白色羽绒服,但是顾清淮人已经不在。空气里不再有和他身上一样的味道,电饭煲里不再有他煮得很好吃的粥和浓汤。某天钟意在家里大扫除,在书橱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一个透明文件袋。她没有拆开,却可以看见里面的东西,读完那行字,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中国人体器官捐献志愿登记卡。下面是荣誉证书,她不用看都知道那是什么,因为她也有。捐献造血干细胞的荣誉证书,和无偿献血证。阳光很暖,她突然鼻子发酸,眼前迷雾重重看不到尽头。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呢?她越来越不信,顾清淮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酒吧服务生,但他又确实在酒吧工作。可是在酒吧工作怎么会那么频繁地受伤?一次是偶然,两次还是吗?他和派出所的警察非常熟悉,王杨看他的眼神,仔细想想,其实是充满敬意的。可是,赵老师明明说他不是警察、是个干体力活的。她想起警校之初,南野跟她说起过公安机关的“特情”。想起爸爸去西南义诊回来,告诉她那个被毒贩打伤的孩子。举报毒贩警方破案,根据缴获毒品数量会有奖金。所以顾清淮,会是公安机关的“眼线”吗?钟意小心翼翼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顾清淮,你还好吗?】信息发出去的瞬间,忍不住猜想,是不是下一秒就可以看到对话框上方,提示他正在输入。她把手机放回兜里,告诉自己,不打扫完房间不准看手机。可是等到客厅、书房、厨房卫生间都锃明瓦亮,顾清淮依旧没有任何回音。她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是没有看到吗?还是……看到了也懒得理她。毕竟她只是个普通房客而已。-顾清淮不在的日子,气温慢慢从零下到了零上。甚至有一天下夜班,风吹过,漫天樱花飞舞落在她发顶、肩侧。春天就这样猝不及防到来,顾清淮好像和冬天一起消失。无数次她起床第一件事是去看电饭煲,想看到正在保温的南瓜浓汤,告诉她他已经回来。可是无数次心脏提起又重重坠入深渊,顾清淮的电话从一开始的无人接听变成彻底关机。她去酒吧,顾清淮的同事表示不知情,王杨同样表示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人。如果他就这样消失。钟意蹲在南博万身边,鼻音很重:“你想不想他?”狗狗亲昵贴在她掌心,钟意小小声说:“我很想他。”她窝在沙发角落,困意来袭,甚至没有力气回房间。墙上的时钟一格一格走过,和医院的声音重合,画面一转,她在急诊奔跑。“钟意!快点过来帮忙!”病床上的年轻男人浑身是血,胸口血流汩汩像是无法支柱,连带生命迹象一起消失。她低头,先是看到他鼻尖的那一点褐色小痣,颤抖着手抹掉他脸上的血迹,露出他英俊清晰的眉眼。她的白大褂上全是他的血,她在梦里崩溃大哭醒不过来,像被魇住,眼泪无声顺着脸颊轮廓滑落。“钟意。”恍惚之间钟意听见他喊她,那声音模糊而遥远,像是来自重重梦境。他签下的遗体捐献协议生效,她醒不过来眼泪止不住,像个伤心的小孩子。顾清淮的手,轻轻落在钟意发顶。在逃毒贩出现在祖国边境,几个月的时间里,多市禁毒刑侦部门相互配合,武警部队全副武装,缉毒犬蓄势待发,不眠不休守在祖国边境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