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话间,谢涵一直紧紧盯着人神色,他忽然一笑,“梁公不愧中原霸主,不过三天时间,竟然能得到消息,还能下达命令。”他缓缓躺下身去,“代我多谢梁公美意,只是转告梁公:我谢涵生于斯,长于斯,自当老于斯,死于斯。”掌囚吏一愣,张大嘴,“你你你”你了半天。“你若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喑哑的声音传上来,掌囚吏最后板起脸孔,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君上说,如果你能猜到是他,就满足你三个要求。现在,你有什么要求?”谢涵愣了愣,“梁公心思,真是深不可测。”他重新坐起,微微一笑,“掌囚吏大人的药,我觉得很不错,劳烦再给我送两天。”掌囚吏:“……好。”说完,谢涵又从头上摸摸索索,这个动作似乎牵扯到他伤口,好一会儿都没摸下什么来,叶猛小声道:“殿下,头痒吗?我帮你挠罢。”谢涵:“……”他终于拽下一根发带,递到掌囚吏手上,“我七弟年幼,母亲重伤,想必以梁公势力,掌囚吏大人应能把它送进宫替我报平安罢。”“好。”掌囚吏接过发带,很想说说“人还在监狱里报什么平安”,但执行任务是他的职责,其他的与他无关,“你还可以提第三个要求。”谢涵想了想,“暂时没有了,想到再说可以吗?”掌囚吏颔首,“可以。”等他走后,叶猛看着他背影小小声道:“殿下,什么意思啊?”谢涵目光悠悠,“你知道梁公继任梁国国君前是什么身份吗?”“还能是什么身份?梁国公子啊。”叶猛理所当然道。谢涵一噎,深觉要与对方谈话的自己实在愚蠢,但看人目光里满是好奇,顿了顿,终是道出这一段故事,“在梁公做公子的时候,名声很好,但和太子不合,后来太子继位,也就是已逝的梁国先君梁悯公。梁悯公继位后,三番四次刁难梁公,梁公怕会有一日被迫害致死,逃亡到郑国。那时的郑国还不是梁国属国,但毕竟小国,不敢拂逆梁悯公,哪怕梁公只做个私塾先生,也同样派人作践他,唯一的女儿还被人戏耍,希望他能离开郑国,不要为郑国带来祸患。直到三年后,情况才有所改善。那个时候的楚国还是南天一霸,无人敢惹,楚太子、也就是现在的楚王出使梁国时,与梁公金风玉露一相逢,畅谈三天后,大叹:孤之遇公子彖,犹鱼之得水也;遂把人带回楚国,任东宫客卿。梁公多次为楚王出谋划策,一时水涨船高,再无人敢欺,梁悯公更做不到像问责郑国一样对楚国。”谢涵的故事讲得很好,叶猛脑子终于灵光了一次,“梁公是想让您学他?不,是他想学楚王?”说完,不解,“然后呢?”谢涵:“什么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梁公既然任楚国东宫客卿,怎么做的梁公?”“后来梁悯公得罪国内六大氏族,尤其是众族之首阮氏,被暗杀身亡,梁国一夕风云变幻,梁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回到梁国继任为国君,更在五年后大败楚国,终成中原霸主。”谢涵道。至于梁国缘何能大败楚国,在他为质楚国的四年里,曾隐隐听过这样的传言:梁公带走了楚国的许多机密。姬朝阳更在失智的情况下说过:三岁我就撬开了楚王的盒子,拿到楚国在会阳细作的名单。梁公难道不怕养虎为患吗?不怕他是下一个对方吗?果然,叶猛奇怪,“梁公心都这么大吗?”不,他不是心大,他是胜券在握。谢涵笑了笑,“因为梁公可以继任为梁国国君,而我永不可能再在齐国得到重用。”叶猛张了张嘴,“殿下,你会洗清冤屈的。”洗不清了。氏族联手,指鹿为马都可以,何况是本来就人赃并获呢?即便能洗清,那些战死的两军都要算在他头上,他永远有污点在身。之前一心担忧楚楚和谢婧,现在得知二人平安,心神松下后,各/色情绪纷至沓来,但他一定要活――这是他母亲和婧儿拿命换回来的机会。因为发热,谢涵的脸上蒸着红晕,眼角沁出水珠,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低头捏着木棍,不知在地上画着什么。..谢沁趴在楚楚床头。楚楚双眼紧闭、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他拿帕子小心地擦拭着对方梦中痛出来的薄汗。擦完,他仰头看房梁,眨了眨眼睛。他真的不是很明白哎,明明前几天不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就殿门闭锁、楚楚重伤、谢涵也下狱了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