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晴报备的语气如常,看那措辞,应该不知道他和初宜的这桩官司。这样也好。她到底年纪小,遇到这种事情,当然慌乱,需要时间缓冲。沈兆庭洗完澡躺下,酒精的劲儿早退干净了,却还是久久无法入睡。将卧室的窗户推开一线,深冬的高层风很大,冷气灌进来,愈发叫人头脑清醒。他等了一夜,等到第二天书晴打电话,说想跟沈令嘉带初宜和沈思行去宁城玩玩。三天以后开学,马上面临高考,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放松的机会。而且,初宜跟沈思行一整个寒假也都很刻苦,过年那天晚上,跟着守岁的同时,沈思行还在看议论文论据。沈兆庭说好。等他们在宁城待了三天,开学那天,初宜和沈思行直接去学校,第二天,初宜发微信,说她打算开始住校。这中间短短的四五天,两个人除了通过书晴和沈令嘉传递消息,就是微信。再往后,沈靖川开始接她回家过周末,那边家里本来就有她的东西,不需要专门从沈兆庭这边搬什么。有时在他爸妈家遇到,初宜也能平常地问他一句“二叔好”。看样子,她比沈兆庭想象中坚强得多。不需要沈兆庭对这事儿有任何意见,微信对话界面中,简短的三言两语,初宜就将自己从沈兆庭的生活中摘了出去。没人察觉到有什么反常,沈兆庭还是一贯得对谁都爱答不理,初宜是一贯的乖巧。初宜在他那借住,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当沈靖川不需要沈兆庭继续帮忙,所有的事情,就都回到了既定的轨道。———“小初这回又是第一,当然了,这里头有老二的功劳,在他那住的一年,小初的英语是奋起直追。”“合着就是利用二哥给小初补课啊!大哥你真不厚道!”沈靖川笑骂一句:“别挑事儿!”沈令嘉道:“我怎么挑事儿了?你看二哥,最近总黑着脸,我估计,他是不适应孤家寡人的生活,大哥,真没你这样的。”沈靖川冤枉道:“我当然也想小初回来,可这也是小初的意思,这话说的,跟我抢孩子一样……本来就是我的孩子!”他又说:“老二也别怕孤寡,年都过完俩月了,赶紧找对象,都年轻力壮的,争取三年抱俩。”全家属沈兆庭最不好惹,沈令嘉可不愿意引火烧身,没想把话题往催婚这上面引,试探道:“之前是小初说想回去?怎么,在二哥那住得不开心?”他还朝沈兆庭挤眉弄眼,意思是,你看你,似个活阎王,谁都不敢挨得太近。沈靖川道:“没有吧,这有什么为什么的,我把她带回来的,当然跟我更亲。”沈令嘉无语道:“二哥带回来的好不好……”“别跟我抠字眼!”“一会儿还有事。”沈兆庭起身,“先走了。”沈靖川习惯他这样,也不拦着,只捡着老三样叮嘱:“好好休息!喝了酒别自己开车,记得饭点吃饭!”吃过午饭后,书晴就跟初宜去楼上说悄悄话,沈思行找同学踢球去了。兄弟三人在小客厅聊了几句,沈兆庭本来就没怎么说话,这一走,剩下的两个人也散了,回房间歇晌。司机在院里等着,见沈兆庭出来,忙下车去拉后座的车门,另一只手挡在车顶防撞。沈兆庭弯腰上车的动作顿了顿,司机道:“沈总?”“没事。”沈兆庭钻进去,低头理了理袖口,“走吧。”初宜离开窗口,背部紧贴着墙壁,两条胳膊贴在身侧,心跳如擂鼓。应该没看到吧?他都没抬头。那为什么停了一下?“看什么呢?”书晴躺在她床上,眼睛看着手机屏幕,“还没找着?”“找到了。”初宜把她之前在小组活动织做的拼贴画从抽屉里拿出来,给书晴看。“真好看。今天四月六号,高考剩下整两个月了吧?”“六十一天。”“时间过得真快啊。”书晴感慨,“你是风一样得长大了,一眨眼,都十八了,我又老了三岁。”初宜道:“姐姐才不老。”“真的吗?”书晴凑到她身边,把她搂住,“我也觉得,咱俩应该没什么代沟啊,有什么心事,不能跟姐姐说?”初宜被她的头发弄得侧脸有点痒,缩着脖子躲了躲,没躲开不说,还被书晴完全按到在床上,一只手压着她肩膀,耀武扬威:“说!整天心事重重,想什么呢?”“真没有,真的没有。”“我怎么看着是真的有呢?少女怀春啦?”初宜不知道是急还是羞,一张素净的脸上泛起瑰红,眼底也发潮,没什么力气地攥住她手腕挣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