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人欢呼:“好耶!!”沈兆庭的生活秘书买来的零食水果太多,回寝室之前,四个人整理了一遍。能放冰箱的放冰箱,后面几天过来复习可以吃,不能放冰箱的,就全带回去,给隔壁的宿舍分一分。用方娜娜的话来说,就是“笑话,全是高级货,一口都不许浪费”。赶着十一点闭寝的时间回了宿舍,洗漱完以后,初宜躺在床上,拉上床帘,才有空回忆下午碰到沈兆庭的场景。她反应过来,沈兆庭一开始可能是误以为她住在灯不亮的卧室里,既不叫人来修,也不告诉他和沈靖川。所以,听到初宜说她没住的时候,沈兆庭才会说“那就好”。在他看来,她就这么缺乏自理能力?还幼稚得过分。初宜翻了个身,自己也知道自己抿着嘴在笑。*七月十二号,最后一门《力学》考完,初宜的大一生涯宣告结束。考试周拖的时间长,到今天,其实只剩下了两门课的成绩没出。如果没有意外,两学期的全科满绩点,就是她这一年所有的收获,拿的奖学金,完全可以包圆一个大学生普通的衣食住行。刚四点半,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初宜也没什么胃口,就打算直接回宿舍。室友们都是今晚的火车飞机回家,晚上,就只剩下了初宜一个人。她开着灯睁眼到十一点,才意识到,原来住宿舍跟家里不一样,一个人睡,是会害怕的。怎么办。怎么办。初宜裹紧被子,不知道哪年哪月积累下来的恐怖素材,全都在此刻冒了出来,此起彼伏。可她摸出手机两次,列表从上滑到下,找不到一个可以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的人。第三次,她点开沈兆庭的微信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二月份寒假的时候,她被沈思行带到山上去,淋雨发烧住院,出院以后,沈兆庭问过她一句没再咳嗽吧。初宜的手指悬浮在“语音通话”上,来回犹豫。不想打。不敢打。想他。很想他。大半夜的,楼道里突然有人怪叫一声,初宜本来就草木皆兵,浑身一哆嗦,语音电话就拨了出去。等回过神来,她点挂断的手都是抖的。但没用。看着屏幕上出现的沈兆庭来电,初宜捏住手机,先用力闭了闭眼。在他身上,她的运气就连一次都没好过。“二叔,我点错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放假了?”沈兆庭的声音听着很清醒,应该不是被她吵醒的,这么想着,初宜勉强为自己挽回一些,同时道:“嗯,下午考完力学,放假了。”“想好没有,假期住哪?”“二叔,我住宿舍。”初宜道,“学校假期也挺多人的,食堂超市都正常开,很方便。”“不舒服。”那确实,毕竟学校对面那房子,叫沈兆庭来评价,也不过是可以用来落脚。她专心致志地抠着指尖:“不会,平时一直都住着的。”沈兆庭不强迫她:“大后天老太太过生日,记得回家。”“我知道,二叔,我还给她买了丝巾,用奖学金买的。”“嗯。”沈兆庭似乎带了点笑意,“小初很棒。”初宜很容易就能想得到他此时的神态,并不温和,相反,初宜一直都觉得,不知为何,他有点笑意的时候,会显得很有攻击性。她突然感觉口舌发干,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她转过来,又转过去,滚乱了吊带睡裙,最后坐起来,调整系带,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也不停地出汗。可再不舍得,这通电话也有结束的时候。尤其是她根本不找话题,只有被动地回答沈兆庭问题的情况下。一分四十九秒,是这通语音的完整时长。初宜失眠到天边出现鱼肚白,这次,不是因为怕鬼,是因为心里有鬼。以前,那鬼只有她自己知道,沈兆庭的态度,还算情有可原。可如今,沈兆庭明知她心里有鬼,还是用一样的态度对她,每一次在初宜这潭池水中惊起的波澜,就都要更久,更久才能平息。*沈家老太太过生日那天,因为不是整寿,老人家也坚持不大办,所以只有家里人。初宜落座晚,只有沈兆庭左手边,和桌尾有两个座位。她朝桌尾走过去,书晴就招呼她:“别坐那儿,什么都夹不到,坐你二叔身边。”初宜坐下,笑了笑说:“没事儿,能夹到。”她还伸了下胳膊,给书晴示意她胳膊长得很。“坐过来。”是沈兆庭开了口,语调威严,是命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