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祝轻徵看过天气预报,早有准备地拿出两把伞。除夕祭拜是传统,公墓的小路上人不少,一把又一把伞撑了起来,祝轻徵加入其中,将另一把递给祁野。祁野没接,仰着头有些发怔。“怎么了?”祝轻徵问。祁野摊开手,银针落在掌心变成一小团溅开的透明珠子,下一秒消失不见,他恍惚道:“祝老师,这该算今年的第一场雨,还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雨?”一个今年是公历年,一个是农历年。祝轻徵将伞倾过去,抬手抹开祁野眉梢挂着的水,温柔看他:“都可以,取决于你更喜欢哪种说法。”祁野弯了弯眼尾:“那我觉得是第一场。”·雨没下多久,两个人去超市采购一顿,出来就发现停了。祝轻徵一只手拿伞一只手拎了袋饺子皮,久违地找到了点过年的感觉。他要回家包饺子。其实原本祝轻徵想买现成的,速冻水饺也行,走个习俗的流程图个吉利得了,奈何祁野的嘴太挑了,这个馅也不喜欢那个馅也不喜欢。“所以你往年都是怎么解决的?”祝轻徵十分不解。祁野理直气壮:“不吃不就行了?”祝轻徵:“……”怪他太传统了。没办法,祝轻徵只好买了食材,准备按祁野的口味自己和馅。祁野挺兴奋的,他长这么大还没包过饺子,一路上都在查饺子的花式包法,试图把多达十六种方式都包一遍。“你以为是捏橡皮泥吗?”祝轻徵斜睨这人。“我手工活儿还可以的。”祁野骄傲:“十字绣都能征服,包个饺子算什么?”仿佛已经预见过一会儿会发生什么,祝轻徵慢悠悠地摇了摇头。今年应该是他过过最难忘的年,处处都充满意外和措手不及,但也处处都塞进了温馨。往年的今天,夜晚时,祝轻徵都是孤零零地等在窗边,等待零点到来的那一刻,隔着不知道多少公里,蹭一束来自城市中央繁华地区的烟花。这一年他有了属于自己的烟花,祁野买的,一小盒仙女棒。因为放太大的会被抓。……浪漫死于残酷的现实。“咱家门口是站了一个人吗?”“哪里?”祝轻徵回神,顺着祁野手指的方向远远看,准确说是两个,一男一女,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有点眼熟。越近越眼熟,祝轻徵惊讶地张开嘴,还剩几步路几乎是跑过去的,祁野朝着他的背影一歪头。“爸,妈?”“???”祁野猛地停住,纠结一番后决定暂时不上前。“你们怎么来了?”祝轻徵语无伦次:“昨天不是还约好今天视频,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巧了,刚想给你打电话就回来了。”头发用一根木簪松松盘着的女人接了祝轻徵手里的东西,笑呵呵回答:“上午到的,怕影响你休息,这会儿才来。”“你这地方可不好找,我和你妈绕了几圈。”祝川海背着手,感慨:“大城市是不一样,进小区都得登记身份证。”吴娅又接:“爸爸妈妈想给你个惊喜,不会嫌我们自作主张吧?”“怎么可能。”祝轻徵吸吸鼻子,眼角一热,忽然想起祁野还在后面站着,转身招手介绍道:“这是小祁,我和你们说过,我的——”祝轻徵卡壳,之前他和祁野没在一起,一直说是室友,现在显然不合适了,但他又还没做好出柜的准备。“室友,也是好朋友。”祁野替他说了,拿出少有的乖顺态度:“叔叔阿姨好。”祝父祝母交换了一个眼神,祁野敏锐地在二人眼中看到了纳闷,不过转瞬即逝,变成了亲和之色,和他打起招呼。“知道,祁导,你们拍戏认识的。”吴娅上下看看祁野,迟疑:“原来这么年轻啊,我看网上那些导演都四五十了。”祁野摸摸鼻子:“才入行几年,小导演。”怪不得纳闷。“我都说很帅了,四五十还帅什么。”祝轻徵亲昵地挽上母亲的手臂,催促:“进屋吧,天快黑了。”·父母的突然到来打乱了晚上的计划,趁他们俩在好奇地和年糕互动,祝轻徵偷偷将祁野拉到一边。“抱歉,答应你的约会没了。”祝轻徵在玄关牵着祁野的双手,觉得非常委屈人。“没事,约会哪天都能约。”祁野捏捏他的手指,哄:“你都好几年过年没回家了,难得有机会一家人在一起,开心点。”“谢谢。”当下祝轻徵给不了一个拥抱或吻,只用湿漉漉的感谢目光瞧他。祝母的呼唤声传来:“小徵,芝麻在哪儿呢?”“可能躲房间里了,它有点怕生。”祝轻徵赶紧松手过去:“我去抱它出来。”抱来芝麻后,祝轻徵将父母请到了沙发上。祝川海左右看看,啧声:“这房子真大,房租得多贵?”“还行,亲友价,算起来比我先前那套还便宜。”祝轻徵回头寻找祁野的身影,正巧看到人端了两个杯子来。祁野放下热水,不太好意思:“家里没茶叶招待,下次您二位再来我肯定买。”祝川海豪迈地摆手:“不打紧,我不喜欢喝那又苦又涩的东西。”“小祁过年也不回家吗?”吴娅抱着猫问儿子。祝轻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还是祁野自己说:“阿姨,这里就是我的家。”祝川海道:“知道,你阿姨是问父母那边……嘶,你老杵你爹干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