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来做一个测试。”看着那份白纸黑字的问卷,祝乘接过秦医生递过来的圆珠笔,快速扫过几排字后提笔作答。十几分钟后,祝乘合上笔盖,将问卷递给秦医生。秦医生接过来,扫了一眼后放下,继续询问祝乘近况。两个小时的问诊时间过得很快,秦医生将祝乘送出诊室,顺便定好了下一次问诊的日期。“我希望你能按时来接受治疗,”秦医生意有所指,“我们之前约定好的问诊时间是一周一次,但最近这两次,你都因为其他原因没有来复诊。”半个月前……祝乘回忆了下,那个时候他在找池听,对秦医生发来的复诊消息也只是用其他的理由糊弄了过去。“我会的。”祝乘笑笑:“今天打扰秦医生了。”他说完,转身离去,修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屋外的人群中。回到诊室,秦医生取下眼镜,按着太阳穴满脸疲惫和疑惑。她抽出被垫在键盘下的那张测试单抖了抖,一条一条地看下去。很正常很普通的一份问卷,测试者的回答近乎是教科书级别的,秦医生只用看一眼就能猜到祝乘大概是什么情况。这才是最不正常的。祝乘来找她问诊似乎并不是为了治疗,谈话里不断重复的梦境和偶尔会带偏她的一些话术,综合看下来,比起治疗,祝乘更多的是想让别人也认可那个荒唐梦境的存在。但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秦医生有些不解。窗台上的兰花随风摇晃,掉下来几片花瓣。夏日的城市阴晴变化极快,不过短短一瞬,乌云就沉沉地压满了整个天空。祝乘出门前多看了一眼天气预报,随手从鞋柜上拿了把伞,在雨落下之前先一步跨进了家门。祝小咪趴在猫爬架上,探出脑袋从高处往下看,对着祝乘“喵”了一声。瘦小的狸花猫在祝乘这一个月来的精心喂养下成功大变样,顶着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整日在家里练习跑酷。前几天还揍了岑珩家的狗。很难想象一只不到半岁的狸花猫打起狗来毫不留情,“邦邦”几记猫猫拳打得煤球嗷嗷叫,夹着尾巴跑到岑珩躲起来,委屈得都快掉眼泪。“不要过来啊!”或许是狸花猫揍狗的气场过于强大,连带着岑珩都被唬住,抱着自己那只萨摩耶蹲在墙角瑟瑟发抖。“揍了煤球就不许揍我了哦。”煤球嚎得更伤心了。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的祝小咪伸出舌头舔了舔毛,起身,从高处的猫爬架一跃而下,竖着尾巴走到祝乘腿边,一边蹭一边掐着嗓子叫唤,试图得到猫粮和鸡胸肉丝以外的零食。祝乘弯腰抱起它颠了下。“胖成这样了还吃。”他戳着猫咪肚子上的软肉,嘴角扬起一点弧度,“干脆改名叫祝大咪好了。”祝大咪不喜欢这个名字,两只后腿一蹬,从祝乘的手里挣脱出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去了自己的饭碗旁边趴下等待。祝乘跟着蹲过去。“你这是跟谁学的?”“咪。”“别看了,再看喂食器也不会给你变出猫条来的。”“喵——”“你喵也没有用。”“喵呜。”狸花猫急了,伸长爪子去勾祝乘的裤子,被它的人类铲屎官一把抓住提起来就给抱到沙发上。“正好。”祝乘抱着不断扭动的狸花猫腾出一只手在客厅的柜子里翻找,掏出一把宠物专用指甲剪,对着怀里的祝小咪晃了晃,“我们来剪指甲吧。”祝小咪被他手里那把指甲剪吓得眼睛都睁圆了,一边“咪呜咪呜”地叫一边试图逃跑。祝乘笑得不能自已,抱着祝小咪在它头上亲了一口,手一松,获救的狸花猫挣脱出来,先打了祝乘一下,这才迈着优雅的步子踱回了卧室。狸花猫那一拳打在了祝乘手心里,红彤彤的一小片在手心里格外显眼。祝乘托腮,看着祝小咪在自己的卧室里上蹿下跳,打了个哈欠。他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他骗了秦医生。他已经有一周没再梦见那些怪物和光球。天花板上安装吊顶灯被调成了暖色,没有白炽灯那么刺眼,看久了眼睛还是会酸涩。眨了眨眼,祝乘低下头,抬手揉了下眼睛,手刚一碰到脸,奇怪的触感就让他清醒了过来。他看着自己短短胖胖只有一个模糊轮廓的肉手,静默半天恍然大悟。得,又出现幻觉了。茶几上摆着几个玻璃杯,祝乘费劲吧啦地用这双手勾过来,对准自己的额头就是狠狠一砸!邦!玻璃杯落地,祝乘捂着额头斯哈喘气。你大爷的,他恨恨地想,疼死他了!揉着额头,祝乘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客厅不知道什么时候堆满了花草,花草中间,五个人围坐在一起,害怕又不解地看着门口的人。祝乘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脸上的所有表情一下都给收了。他怎么觉得那人的身影有点像冷傲风呢?还没等他琢磨明白,身后的五个人发出一阵尖叫,紧接着,门口的那个身影走了进来,举起手里的木棍重重砸下。血从人的身上溅出来,溅到了祝乘脸上。他抬手擦去,温热的感觉还残留在脸上。眼前的场景扭曲变幻,再能看清时,祝乘看见另一个自己已经提着一把大砍刀站在一扇木门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