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言垂着手,安安静静等在一旁。
见到松似月他并没有拉开车门让请松似月上车,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夫人,这是老板给您的。”
松似月还没回过神。
左不言已经颔首上车了。
汽车一个华丽的甩尾,消失在吵闹的大街上。
松似月打开信封。
薄薄的离婚证跌落在手中。
尽管一早就决定了,可当她拿到离婚证的时候还是愣住了。
她丝毫没有怀疑离婚证的真伪。
顾之舟手眼通天,有了她签订的离婚协议。即使本人不到场,办理离婚证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细细摩挲着顾之舟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
整个人都陷入不真实的幻境中。
心早已痛得麻木,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一颗颗滚落下来。
偏偏松似月自己没有发现。
直到一滴泪水,不偏不倚正好滴在顾之舟的名字上,松似月才后知后觉去抹脸。
凌烈的寒风剐在脸上。
那泪水却越流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
捂住脸,眼泪就从指缝间涌出。
大街上人来人往,美人落泪,总是特别能吸引人的目光。
松似月被那些疑惑和同情的击垮,终于支撑不住身体,慢慢蹲了下去。
狂风嘶吼,道路两旁光秃秃的景观树随风摇晃,过往行人拢衣缩脖。
临江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漆黑的库里南。
“同志您好,”一个交警观察了这车很久,见司机既不下车,也不熄火,于是走过去拍了拍车窗,“这里是主干道,不能随便停车。”
驾驶室的车窗放下来一条小缝隙。
露出司机清俊的严肃的脸:“您开罚单吧!”
交警顿时一噎。
他从警时间不短了,求情讨饶的倒是不少,上赶着主动找他要罚单的还是第一人。
果然,有钱就是任性。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满足了左不言的无理要求。
直到交警走远,顾之舟的目光始终透过川流不息的车辆,望着抱头蹲地的松似月。
左不言终于忍不住:“老板,要不给三小姐打个电话,让她去看看少奶奶?”
顾之舟摇头:“顾奇妙那个大嘴巴,你这电话一打过去,生怕老宅那边不知道我关系少奶奶?”
左不言一想也是:“那老板,那我给叶夫人透露点风声?”
顾之舟还是摇头。
“那怎么办?”左不言有点着急,“这大雪天的,夫人会冻坏的。”
左不言乌鸦嘴。
他话音刚落,鹅毛般的雪片就扑簌簌飘落。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松似月很快被白雪全部覆盖。
她像个雪人,孤单单蹲在苍茫的大雪间。
街灯接二连三地亮起。
昏黄的灯光被白雪折射出朦胧的微光,不知道过了多久,谭坊抱着毛毯跌跌撞撞从楼梯上奔出来。
把松似月连人带雪一裹,不由分说带上了车。
顾之舟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那车,直到彻底看不见才慢吞吞收回目光。
“老板,咱们去哪里?”左不言问。
顾之舟像是疲惫极了,脸色惨白得吓人。
如果不亲眼所见,左不言甚至以为刚才在雪地里待了近一个钟头的人是顾之舟。
“你找的人牢靠吗?”顾之舟开口,嗓子沙哑得像被钝刀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