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沉入西边,云霞无边无际。江惟与阮辛臣站在观景台上,此处视野开阔,没有遮挡物,能够看见江对岸笼罩在夕阳中繁华的城市景色。
“元旦跨年的时候,江上会有烟花巡演。”江惟评价说:“这里很适合看烟花。”
阮辛臣:“你很喜欢烟花。”
“因为会让我想起一些好事。”江惟靠在栏杆上,“特别是最近。”
阮辛臣站在他旁边,眸光垂落在他身上。
过了一会儿,江惟道:“好了,一整天的时间,应该够长了。”
他撑着下巴,侧过头看向阮辛臣,终于提出了最重要的话题:“怎么样,想好该怎么坦白了吗,阮辛臣,或者说……心软?”
阮辛臣静了一会儿。
半响,他终于轻声说了句:“抱歉。”
江惟并不意外,但也没接受,先问:“为什么道歉?”
阮辛臣:“不该瞒着你。”
江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温和,但又透着一丝凉意:“原来你也知道不该瞒人,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阮学弟。”
阮辛臣:“……”
他垂下睫毛:“我怕你接受不了。”
“这个理由你上次已经用过了,我也解释过,对吗?”
江惟已经不吃他装可怜这套了,态度难得强硬起来:“如果我没发现这件事,这次你准备瞒到什么时候?”
这次阮辛臣没有回答。
隐瞒从很早之前就存在了,从他得知江惟就是一苇渡江开始,又或许是从两人在大学时第一次见面开始。
欺瞒不是一个好习惯,阮辛臣知道,没人会喜欢被欺骗蒙混,他犯了错,所以在真相大白之前,自己必须增加被原谅的筹码。
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不会做出决定。所以,如果江惟没有发现这件事,他会一直隐瞒下去。
——瞒到江惟已经习惯,瞒到江惟不会拒绝,瞒到他十拿九稳的时候。
江惟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阮辛臣回答。
他仿佛彻底失去了耐心,撑起身,转身准备离开,但右手立马被人紧紧地拉住。
江惟转过头,正要故作不耐烦,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先愣住了。
阮辛臣的眼眶不知什么时候红了。
他纤长的睫毛颤动着,像羽毛一般,抿着唇,眼泪无声地掉落。他样貌原本生得昳丽矜贵,平时看起来不近人情,如今却仿佛撕开了这层伪装,露出了脆弱的内在,好似收到了莫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