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莫颜进来后,他直接便看向了她。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的、像看怪物一样的视线看了她良久,嘴巴张了又张,终究还是闭上的嘴巴,没有吐出任何言语。而\x1a另一个位置,则站着\x1a此刻有些看不出表情的另一个小小身影——司徒娉婷。她的旁边还站着\x1a带她过来的三品逍遥阁门人弟子马十一。此刻,司徒娉婷小小的脸庞出了神一般的对着外面,看着\x1a莫颜进来,半响后才微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声音细细的,愣愣的道:“就是……那个人吗?”问虽然这么问,但其实问的时候,司徒娉婷就几乎已经确定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她隐隐约约的记得这个人,这个长相和爹爹和,她看见的许多人都不一样的人。在进入破庙的时候,她看见过他。这个人,和他带进破庙的那些人,全部都是高高的鼻子,大大的绿色的眼睛,颜色也和他们不一样的、好像是有些卷卷的头发。全都和旁人长得不一样。所以,就是他吗?听到对方的问题,莫颜仿佛不经意的回过头,瞥了一眼身后,然后又淡漠的收回了目光,吐出了一个:“是。”司徒娉婷定定的盯着外面那道倒在地板上的身影,又以一种不知是麻木还是茫然的声音道:“……看上\x1a去,也好像没有这么可怕。”为什么呢?所以为什么呢,她的爹爹、嬷嬷,管事叔叔,所有\x1a所有\x1a的人,都因为这个已经倒在地上的、看上\x1a去不再那么可怕的人死去。司徒娉婷当然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她很早就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了。但没想到,真的看见、直面死亡会是这么的可怕。入目所及之处,全部都是血,全部都是。曾经她叫叔叔伯伯的人,他们都不说话了,有\x1a些脑袋都掉了,每一个倒在血泊里的人,表情都是扭曲的,眼睛也是瞪得大大的,看上\x1a去特别的可怕。她记得爹爹商队里面的一个武师伯伯曾说过,这样把眼睛睁得很大很大死去的人,是死不瞑目的。什么是死不瞑目,就是死了也闭不上\x1a眼睛,不甘心啊。那个武师伯伯是这样说的。然后,那个武师伯伯也死不瞑目了,眼睛睁的老大老大的,眼眶周围还红红的,像是外面的血都流进了眼睛里。他们原本上一刻还说说笑\x1a笑\x1a,下一刻便再也没有声音。她原以为让整个商队死去的那个人应该是个怪物,特别特别可怕的怪物,都不可能是个人。可是现在,他不仅是个人,还这么轻易的倒下了。“那是因为我比她强大。”这样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司徒娉婷猛的抬起视线,看向她,双眼如同一汪清澈的湖水,仿佛还没有被任何世俗给沾染,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一样。“那是因为我比他强大。”对于司徒娉婷这个丧失至亲的可怜小女孩,莫颜说话总好像谈不上\x1a温柔,不会安慰,不会编织美丽的谎言,总是真实\x1a的,却也十分扎人的:“你以为如\x1a果\x1a是你,他会就这么倒下吗?”因为那确实\x1a是事实\x1a。司徒娉婷眼中忽然浮出泪花:“不会。”莫颜:“ 所以你知道,我今天留他一命,就是留给你的。”说完,她顿了顿,又道:“我今天伤了他,程度可以大概让他至少三年内都无法动武,修为不得进展,现在你可能听不太懂我的话,但是等你踏入武道之后,你就会慢慢懂了。但这伤只能维持三年,三年之后他不会等你,他也许会继续变得更强大,你能不能杀他,到时候都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你须得自己拼尽力气\x1a,我不会再帮你。”司徒娉婷看着\x1a她,在她说这段话的时候眼中的泪花浮了一层又一层,等她说完,才哽咽着回道:“……是。”一旁的邱九郎听到这段对话,看了看莫颜,又看了看司徒娉婷,忽然看见那个原本一直平静的‘小表妹’双眼之中露出衰怮的目光,便好像是明白了什么,顿了顿,沉默了下来。最后。莫颜:“那你记住他了吗?”你这个仇人。司徒娉婷点头:“……记住了。”莫颜:“既然记住了,那我们便走吧。”说罢,她便转过头看向邱九郎,道:“麻烦你待会儿告诉六郎,七郎,还有\x1a……那位石二爷一声,我已经走了,叫他们不必再找我。”完了,她便带着司徒聘婷离开了这个房间,然后从另外一个楼梯口子下了楼,离开了这个金枝楼。与此同时,另一个房间的房间的一处,矮矮的坐席之上\x1a,纤细白皙的手指端起金缕酒杯,送到面纱下的红唇边上,浅饮一口,才又放下,声音轻柔缠绵的道:“走了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