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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毓挑的地方正对着院子,她左手持琴,右手拿弓,微微侧头,将下巴放在腮托上。已经考过了试,她干脆挑了一首自己最喜欢的克莱斯勒的《爱之悲》。这首曲子是根据维也纳地区的古民谣而写成的圆舞曲,全长三分多钟,基调由悲转喜再转悲,就像是从入梦到梦醒再到梦碎一般。她双眼轻轻合上,按住琴弦,右手缓缓拉动琴弓。凄清哀伤的音符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从音孔中飘荡而出……秦放是被琴声吵醒的。昨天在车厂忙了一整天,他傍晚回来连饭都没吃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清早。向来安静到除了狗叫再没有其他声的巷子里,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宛如死了爹一般的哀乐声。偏偏临睡前窗户没关严实——其实关了也不顶用,压根就不隔音。秦放听不出这是什么乐器,只觉得吵。大清早就凄凄惨惨的,真他妈不吉利。他闭着眼随手一扯,将被子盖过头顶,试图彻底阻隔这噪声,奈何却是徒劳。那声音无孔不入,愣是穿过几层棉花往耳朵里钻。秦放忍了半天,最终没能忍住,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眼底泛着青黑,整个人戾气骤升。他的起床气尤为严重,往往要隔上个把小时才能缓过来。这毛病周围朋友都知道,大家都尽量避免这时候惹他。哪怕是秦磊那傻逼,平日里再怎么作,也不敢在睡觉的时候吵他。今天不知道谁搞出这么一遭。秦放缓过那三五秒的低血压,起身,踩着人字拖一脚踹开房门。上了年岁的老木门经不起他这么折腾,在墙上猛撞一声,又来回晃荡了半天,发出苟延残喘的吱呀声。另一张床上的秦磊没被琴声吵醒,反倒被他这一下惊的睁开眼。嘴里不清不楚的骂了句脏,翻个身又睡了过去。院子里,秦放循着声,视线一路追到隔壁家二楼。有个女生在拉小提琴。穿着一身白裙子,及腰长发披在身后,眼睛闭着。整个人看起来纤弱的紧,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秦放仰头,直勾勾的看着,脖颈两侧的肌肉线条绷起,眉毛压得很低。明明浑身上下郁气磅礴,却愣是被他压制住,没能发作。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人跟他昨个在巷子口碰见的,矜贵的提着裙边,结果还是一脚踩到水坑里的是那位,是同一个人。在这住了近二十年,秦放没碰见过这号人物。只不过才一阵没回来,不知道突然打哪儿冒出了这么一女神仙?他没有所谓音乐细胞,拉小提琴和拉锯在他眼里没有半点区别,非要说的话,小提琴还比不过拉锯子,后者的实用性更强一些。陶冶情操?陶个锤子。她倒是陶冶的爽了,遭罪的是他。秦放面色愈发阴沉,后槽牙差点没咬碎。一曲毕。“女神仙”抬手,琴弓在空中画出半个优雅的弧形,浅笑着睁开眼。自然而然的,她看见了视线中的唯一的观众。光着上半身,底下穿了一件大短裤和人字拖,整个不修边幅的模样。或许是归结于他优越的五官和偏瘦却紧实的身材,愣是在这一身装扮底下显出了那么几丝慵懒随性的痞气。对方正看着她,一脸阴郁。钟毓动作稍顿,托在腮边的小提琴被她取下来垂在身侧。身体惯性崩成一条笔直的线,即使略感无措,面上也是清清冷冷的模样。隔着一道院墙,没人先开口。无声的对峙在两人间拉开序幕。钟毓拎着琴的手明明都僵的发硬,却仍然一动不动,只清清冷冷的俯视着。还是秦放先掀开唇。可还没等他说一个字,就先被屋子里传来的暴吼声截断。中年男人的嗓子因为常年抽烟酗酒,破如风箱,却依旧遮不住快要掀翻房顶的怒气。“秦放,你给老子滚回来!”秦放神经反射般的抽搐了下眼皮。他抬手搓了把头上的青茬,薄唇蠕动,低骂一句脏话。转身往回走时,又回过头,压着眉瞥了眼钟毓。……直到他趿拉着脚步消失在视线当中,钟毓才动了动僵硬的指尖。她缓慢的、轻舒一口气,将谱架收回了房。因为这一遭,拉小提琴的兴致完全没了,钟毓头一回名正言顺的罢了工。她将自己摊在床上,抬起胳膊遮住眼,没说话,只有胸口因为呼吸浅浅的起伏着。隔了好半晌,才终于动了动唇。声音轻到宛如梦呓。“秦、放。”—钟毓没料到,两人会那么快的又对上。巷子收垃圾的时间是固定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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