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卸去两个包袱,该狠狠松一口气,然后立刻回盛都才是,而不是像眼下一眼反倒租了个院子住下。
纤若削葱的手指轻轻在案上敲击了两下,崔幼澜半晌后问道:“他时常出来吗?”
“倒也没有,”凝碧道,“只有两个长随出来,一个多露面些,一个也不怎么看见。”
崔幼澜一听便知道一个是永丰,一个是永年,徐述寒无论去哪里,少得了谁都少不了这两个随从,据说永丰和永年还是先头大夫人还在的时候就拨给他的人,从小陪着他玩到大的。
她上辈子就想不通,事情是两个人一起做的,凭什么最后她的裁冰她们就被发卖了,而徐述寒的永丰永年一直毫发无损地活蹦乱跳,好不公平。
“继续去盯着,每日去看个一两次便罢了。”崔幼澜吩咐道。
她派凝碧盯着徐述寒,徐述寒也一定暗中派永丰盯着崔宅,谁也别说谁。
她一边说话,一边在心里也算了算,至多再不过两个月,徐述寒是一定要走的。
那个时候他们新婚才不过两三日,徐述寒便暗中被圣上派往江南查一桩案子,既是密令,崔幼澜又并非是徐述寒亲近之人,所以一开始崔幼澜并不知道徐述寒离开是做什么去了,也是一直等案件水落石出,大白于天下之后,崔幼澜才得知的。
当然,崔幼澜不可能轻易便原谅徐述寒的离去,圣上的密令也并不能说明徐述寒自己是不想走的,约莫正好是一举两得了,正好帮他避开她。
当时的她刚嫁入徐家有多艰难,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徐家那些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不仅是背地里议论,甚至当面冷嘲热讽她新婚燕尔便被夫君抛弃,这些她全部都没有忘记过。
所以等再过两个月,圣上的旨意一下来,就算徐述寒不想走,那也是必须要走的。
这对于她来说总算是个好消息,崔幼澜顿觉有几分纾解,便又对凝碧道:“你再去城里寻个好些的大夫,过些时日我有用。”
凝碧虽不明所以,但既然是崔幼澜说的,便也立刻答应下来。
夕阳从花窗外斜斜照射进来,落在地砖上映出斑驳的影子,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用饭的时候了,崔幼澜刚要与凝碧一同出去,门外却传来了崔清月的声音。
“七妹妹睡醒了吗?”崔清月道,“萱茂堂那里有要紧话递过来。”
还没等门口的裁冰回话,崔幼澜便上前去开了门,崔清月可见是真急了,见了她出来便立刻说道:“七妹妹,昭王在崔家要小住几日,祖母让我们多注意着些。”
“什么?”崔幼澜也吓了一跳,又思及先前所想之事,一颗心便愈发往下沉。
昭王不仅出现在宜州崔家,现在还要住一段时日了,若真是个变数,那这变数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