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再次皱起眉,他抬脚重重一踢,将萨尔狄斯踢得平地飞了出去。他们所在的地方本就离悬崖不远,骑士这一脚恰好就将萨尔狄斯向崖边踢飞过去。强大的惯性让萨尔狄斯在落地之后又滚了两圈,几乎就已经来到了悬崖的边缘。只差一点,就会滚落下去。腹部的剧痛让萨尔狄斯侧身蜷缩在地上,他张口,重重地喷出一口血。他抬起头,目光却依然不是看向骑士,仍是直勾勾地看着弥亚的方向。他对向自己走来的骑士视若无睹,一边断断续续地咳着血,一边再度撑起上半身,显然是想要再一次向弥亚爬去。戴在左眼上的黑色金属面具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露出萨尔狄斯那只漆黑的眼。刚刚走到萨尔狄斯跟前的骑士看着那只黑眸,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他一脚重重踩在萨尔狄斯头上,将他的脸狠狠踩在地上。萨尔狄斯小半边侧颊被踩得在岩石上摩出一道道血痕,长长的金发凌乱地散落在地上。他死死地咬紧牙,没发出一声闷哼。骑士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焦躁的心情冷静下来,松开脚,后退一步。他看见萨尔狄斯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放弃了一切般,面色木然。四年前,他亲眼看着特勒亚将军在战场上死去。所有人都认为,将军是战死的,是死在敌军的手中。唯有他知道将军死去的真相。这些年来,他一直悔恨不已。如果不是他五年前失手,没能杀死萨尔狄斯,事情绝不会发展到那样的地步,而将军也绝对不会以那样的方式死去,最后就连最珍爱的妻子也在其死后被夺走。这些年来,想必将军的灵魂一直不得安息。如今,他要弥补他五年前犯下的错误,将那个流着夺人妻子的王的血脉的家伙献祭在将军墓前,让将军的灵魂从此得以安息。在那之后,他也会自刎在将军墓前,追随将军而去。骑士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脚下的萨尔狄斯,若不是萨尔狄斯突然离开王城去了北疆,他也不至于要等到现在。他扬起手中的利剑,目光落在萨尔狄斯惨白的侧颈上。利剑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寒光。他想,将军大人,所有的一切,就在这一刻结束吧!helliphellip萨尔狄斯神色木然地躺在地上,眼底一片死寂,不见一点微光,仿佛尽数沉溺在黑暗之中。lsquo你早就该死了。rsquolsquo你为什么不死mdashmdashrsquo那一声声逼问仿佛就在耳边回响。所有人都想他死。是的,所有人。当初的特勒亚是如此,现在所谓的血亲亦是如此,还有如今眼前这人helliphellip那个老人helliphellip甚至于他的母亲也曾亲口说过,从不希望他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人希望他活着。而这世上唯一希望他活着,唯一在乎他的那个人,也已离他而去。这世上对他而言,已没有任何值得留恋之处。所以,算了。就这样吧。如果所有人都希望他死去的话helliphellip沾染着尘土和血迹的睫毛垂落,黯淡得再也看不见丝毫微光的异色眼眸缓缓闭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他想,或许在前往冥界的道路上,他还来得及追上弥亚的脚步,还能和弥亚一起走下去helliphellip就在萨尔狄斯的双眼就要闭上的那一瞬,那突如其来映入他眼底的熟悉身影让他的瞳孔剧烈地一缩。他呼吸一窒,猛地睁大眼。少年纤细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向这边走来。低着头,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就像是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走来。他的胸口整个儿已经被鲜血染红,还在不断地向外流着血。每走一步,就会有几滴鲜血滴落在岩石上。他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斑斑血痕。弥亚的脚步踉跄至极,那摇晃的步伐,仿佛下一步就会一头栽倒在地再也起不来,让人看得胆战心惊。可他跌跌撞撞地,却硬是走了过来。弥亚的呼吸太轻,脚步声更是微不可闻,沉溺在等待多年终于心愿得逞的激动中的骑士并未察觉到少年的到来。他阴鸷的目光只盯着萨尔狄斯的颈,再也看不到其他。下一秒,骑士高举起的利剑重重劈下mdashmdash萨尔狄斯猛地撑起上半身,向前伸出手mdashmdash就在骑士手中利剑劈下的那一瞬间,弥亚冲了过去。他整个人重重地撞在骑士身上。他双手紧紧地握着匕首,用尽最后的力量,将匕首狠狠地刺进骑士的侧颈。鲜血飞溅在他淡金色的发上。不顾一切地撞上去而导致的巨大惯性带着少年和骑士一同向着左侧栽倒而去。那是空荡荡的悬崖的方向。不mdashmdash!!!陡然放大的瞳孔中映着弥亚坠落悬崖的那一幕。趴在地上的萨尔狄斯竭力向前伸出手,拼命地想要抓住那离他而去的身影。可他什么都抓不到。他什么也没能抓住。染血的淡金色发丝在空中飞扬而起,少年和被刺穿喉咙的骑士一起从高空中坠落。弥亚从高高的悬崖上落下。狂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本就裂开了半截的耳坠丝线颤抖了一下,忽然就这样在风中断裂。如流光一般的海蓝宝石在空中越过一道弧线,跌落在地面。染着血痕的金色流苏散落在同样沾染着血迹的灰白色岩石上,在火红的夕阳中折射出一道血色的金光。第91章风号浑厚而又悠长的长鸣声在上空回响,已是日暮时分,夕阳火红的光芒笼罩在大地之上,如火焰一般,迎接着波多雅斯战士们的凯旋。今天一大早,斯顿大军突然再度袭击边境,安提斯特将军率军迎击。激战一日之后,斯顿人败退。在城市民众热切的欢迎中,波多雅斯大军返回城中。安提斯特带着他的一众近卫回到将军府邸,在大门前翻身下马。无论是他还是他的近卫们,那一身白色的盔甲都染上斑斑血色,尤其是右臂上那块打开为重盾、闭合则为铁拳套的重盾上整儿都已经被染成了黑红色。早已等候大门前的心腹侍从赶紧迎上来,伸手为主人卸下重盾,以便尽快对武器进行精心的养护。卸下重盾的安提斯特一边活动着有点酸痛的右腕,一边迈步向府邸里面走去。突如其来,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他的近卫长上前询问道:ldquo将军阁下,您还有其他吩咐吗?rdquoldquohelliphellip没有,你们退下,各自去休息吧。rdquo安提斯特说完后,就快步走进府邸中。他想,那一瞬间的心悸大概只是因为疲劳引起的错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