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奥佩莉拉夫人。rdquo少年轻声说,ldquo很久以前,我曾经问过您,您愿意待在王宫吗?rdquoldquo那时,您并未回答我。rdquoldquo现在,我还是想要再问一次。rdquo弥亚说:ldquo奥佩莉拉夫人,您真的愿意前往蒙加斯特吗?rdquo王妃看着眼前的少年。当年那个稚气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不少,如从鲜嫩的笋叶抽条成了一株挺拔秀气的青竹。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命运在不断地前进。有人诞生,又人长大,有人离开,也有人死去。唯有她,始终被困在不变的地方。她说:ldquo在哪里,是谁,都无所谓。rdquo她重复着六年前的那个回答:ldquo在哪里,是谁,都没有区别。rdquo她平静地说:ldquo命运早已注定,无需做出选择。rdquo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明白。她不过是用来引导命运前进的棋子。她不需要选择。她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能做。冥冥之中,自有那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她走向注定的命运轨迹。她平静地说完,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影子落在她的颊上。ldquo奥佩莉拉夫人。rdquo虽然闭上了眼,但是少年的声音依然传入她的耳中。很近。弥亚俯身靠近王妃,微微偏头凑近王妃的耳边。ldquo特勒亚将军并未在多年前死在萨狄的剑下。rdquo弥亚的声音很轻,微不可闻。可是说出的话却让王妃的睫毛一颤,她一下子睁开眼,看向弥亚。ldquo戴维尔王没有死在舒尔特城,也没有死在萨狄的枪下。rdquoldquo还有您,奥佩莉拉夫人,您也没有死在他的手中。rdquo说完这句话,弥亚抬头,后退,与王妃退开了一段距离。ldquo一切都已经改变。rdquo他说,ldquo所以,夫人,已经没有什么既定的命运了。rdquo少年对她微笑。王妃怔怔地看着他。少年的眼映着她的影子,他的眼仿佛无边无际的大海,皆是沁人的蓝意,仿佛能看到其中自由而肆意的风掠过海面时掀起的浪花。【那是helliphelliplsquo希望rsquo。】奥佩莉拉王妃在失神中伸出手,指尖轻触在弥亚的眼角。只是刚一触及,她仿佛陡然从失神中回过神来,收回手。她侧过头,不再看着弥亚。她说:ldquo你走吧。rdquo弥亚看着她,问:ldquo您在害怕什么?rdquoldquo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ldquo奥佩莉拉夫人,我和萨尔狄斯都已经长大。rdquoldquo我不是特勒亚将军,萨尔狄斯也不是戴维尔王。rdquo弥亚凝视着她,轻声再一次重复道。ldquo萨狄不是他们。rdquoldquo您不该把他当成他们去看待。rdquo少年轻轻吸了口气。他说:ldquo所以,奥佩莉拉夫人,现在您打算做出怎样的选择?rdquohelliphellip她的选择?奥佩莉拉抬眼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时间有些恍惚。她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吗?不,不可以的。很多年前,当她成为月神的祭司的那一刻,当她看到她的未来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就已经固定。那是她与生俱来、必须承担的使命。她的一生注定只能按照她所看到的未来前行,没有其他的道路。当她还有心的时候,当她的灵魂还鲜活着的时候,她也曾抗拒过、挣扎过。她试图逃离这个未来。她妄图改变自己不堪的命运。然而,她逃不掉。每当她脱离命运的轨迹之后,她很快就会死去。当她从死亡中醒来的时候,她惊恐地发现,她又再次回到试图脱离命运的抉择的那一瞬间。她不甘心。她依然在不断地尝试着想要挣脱。逃离命运。死去。然后再次醒来,回到原点。如此不断地循环往复着。冥冥之中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在束缚着她,将她这个牵线木偶一次又一次拖回正确的轨迹之上。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helliphellip一百次,一百零一次helliphellip到底死去了多少次,她已经记不清了。她的记忆逐渐模糊。她的心、她的情感好像在随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在一点点的消逝破碎。终于有一天,lsquo她rsquo消失了。那个时候,已不知道到底死而复生了多少次,当她再次睁开眼,再次回到最初的起点时。她想,算了吧。与其在无尽的轮回中苦苦挣扎,那么不如按照既定的宿命走向毁灭。至少当一切结束时,她能得到彻底的解脱。helliphellip所以,就这样吧。就这样吧。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ldquo奥佩莉拉夫人,请告诉我,您真的愿意前往蒙加斯特吗?rdquo少年轻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她从恍惚中唤醒。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她张了张唇,朱红的唇中渗出一点声音的痕迹。她抬眼。她看到了少年的眼。广阔无边,像是看不到尽头的海洋,沁蓝之意宛如海天相映,是一种鲜活的美丽。她的脑子在这一刻一片空白。她以为她会想起很多事,她以为她会记起很多人,可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她低头,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lsquo她rsquo本该已经消失了。在那无数次的死亡中,无数次轮回中,一点点地磨灭、消逝。那么,现在在这里的整个人,又是谁?她以为她已经对任何人都无所谓,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可是她心底深处却一直在等待着lsquo希望rsquo的出现。她以为她渴望着死亡和解脱。可是,在从萨尔狄斯手下死里逃生的那一瞬间,她却在心底深处生出一丝庆幸,庆幸自己能够活下来。原来她终究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结束自己如牵线木偶般的一生。她以为lsquo她rsquo早已被磨灭,其实lsquo她rsquo一直都还在。ldquo我helliphelliprdquo略微泛白的唇轻轻地颤了一下,发出几乎破碎般的声音。ldquohelliphelliphelliphellip不愿意。rdquo她睁着眼,碧绿到惊心动魄的宝石双眸蒙上一层朦胧的雾气。一滴泪从眼角渗出,缀在颤抖的睫毛末梢,要坠不坠,水光点点。点缀着泪珠的细长睫毛轻轻地颤抖着。像是被囚禁在蛛网之中的蝴蝶被啃噬得残缺不全的羽翼。破碎不堪,却有着一种惊人的美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