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好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闭上眼,靠在座椅靠背上。ldquo你太容易生气了。rdquo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着。ldquo昨晚也是,早上也是。rdquoldquo刚才也是。rdquoldquo总这么生气不头痛才怪。rdquo少年在耳边一句一句地说着,嘀咕个不停。不知为什么,平常就连所谓悦耳的鸟鸣声都觉得烦躁的萨尔狄斯听着少年的声音,却丝毫不觉得烦人。或许是因为这声音莫名让人觉得轻缓舒适,就像是平静的海面上回荡着的海浪,轻柔地掠过耳边。在冰凉手指地揉捏下以及让人觉得舒服的声音的双重奏之下,令他暴躁的头痛感逐渐缓和。意识一点点恍惚了起来。身体仿佛坠入深海之中,整个人如融化在水中。莫名令人感到安详。耳边只有海浪的响声。恍惚中,他看到了下方的深海,宛如无底深渊一把。那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朦胧的视野中,他看见他的下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一点点地沉下去。他下意识追过去,向那个身影伸出手。但他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影向着无底的深渊坠落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hellip萨尔狄斯猛地睁开眼。目光与此刻正好与他脸对着脸的少年撞了个正着。少年呆呆地看着他。少年的两只手抓着他的衣襟。他竖领的金绞线领扣不知何时被解开。少年两只爪子正将他的被解开的领口向两侧扒开。他的锁骨以及一小半的胸都已经敞露在少年的视线之下。萨尔狄斯:ldquohelliphelliphelliphelliprdquo第183章空气凝固了一秒。少年眨眨眼,又眨眨眼。他的两只爪子还分别拽在萨尔狄斯被扯开到肩膀两侧的衣襟上。他说:ldquohelliphellip我可以解释的。rdquo萨尔狄斯一笑。他不久前因为放弃杀死那个侍从而从剑柄上松开的手再度握住剑柄。反手一把将利剑出鞘,然后向身前一掷!剑尖从惊慌地猛地闭上眼的少年身体里穿刺而过。mdashmdash虽然仍然如刺在空气里一般。铿的一声。被掷到高台之下的长剑的剑尖刺入石板半截,地面以上剩下的半截因为强大力道的余震而微微震动着。眼角瞥了仍然紧闭着眼的少年一眼,萨尔狄斯低低地哼了一声。他也懒得整理自己身上被轻薄他的少年拽得凌乱的衣服,径直起身离去。萨尔狄斯离开之后,松了口气的弥亚睁开眼。他站在王座之前,凝视着萨尔狄斯背影。早上那匆忙一瞥中,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但是因为慌张所以没有细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萨尔狄斯已经换好了衣服。那边的萨尔狄斯习惯穿敞露胸口的宽松衣服,但是这边的不一样,别说胸口,就连领口都竖立着遮掩住小半截喉咙。这种感觉,像是一下子就变成了禁欲系。不过话说回来,也没有禁欲系会毫不在意地在不熟的人面前换衣服吧?弥亚正一边给萨尔狄斯按着头一边想着怎么能看看萨尔狄斯的胸口的时候,发现萨尔狄斯靠着椅背,闭着眼,呼吸均匀而平静,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告诉自己偷偷看一下就好、就一下下mdashmdash然后就偷偷地扒开了萨尔狄斯的扣得严严实实的衣襟。他望着离去的萨尔狄斯的背影,想起自己看到的胸口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尤其是胸口偏左的地方,有一个极深的狰狞疤痕。曾经被穿胸一箭所留下来的疤痕。几乎致命的伤疤。果然helliphellip弥亚看着萨尔狄斯背影的目光很是凝重。他现在已经可以确认。他现在所在的世界,就是没有他存在的那个世界。所以,萨尔狄斯失去了一只眼。所以,萨尔狄斯没有留什么长发。所以没有人在十几年前为萨尔狄斯挡住射向他后心的那支利箭。弥亚垂下眼,他的目光非常复杂。刚才,他看见了那些跪在下方瑟瑟发抖着的人们。虽然在那边的世界里,他也见过许多次众人跪拜在萨尔狄斯脚下的情形,但是这里不一样。很不一样。那边的人跪拜是因为崇敬和信仰。而刚下跪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人们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惊恐和畏惧,仿佛坐在他们上方的那个人不是他们的君王,而是随时会杀死吞噬他们的魔鬼。弥亚从未见过这样的萨尔狄斯。他从不曾想过,萨尔狄斯竟会因为几滴水溅落在自己手背上,就暴怒到想要拔剑杀人的地步。就算是他,若不是因为身为灵魂这种特殊状况的话,他从昨晚到现在至少也已死在萨尔狄斯剑下两次。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杀人对其来说就如同摔碎一只杯子那般的简单。这就是helliphellip暴君萨尔狄斯。helliphelliphelliphellip深吸一口气,弥亚抬起头,向已经快要看不到背影的萨尔狄斯追去。无论如何,在弄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现在,他必须待在萨尔狄斯身边。不管是怎样的萨尔狄斯,对他来说都是萨尔狄斯。或许是因为习惯,也或许是因为其他,他无论如何也没法放着他不管。当弥亚跟上去之后,萨尔狄斯的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嫌弃之色。但是,少年和他身边那些战战兢兢的人都不一样。明明只要他一甩脸色,四周的人都是噤若寒蝉,偏生少年像是看不到他阴沉的脸色一般,仍旧是一脸笑眯眯地追在他身边,还时不时地跟他说话。对萨尔狄斯来说,时间的流逝从来都是无所谓的。但是唯独这一天,他却有一种颇为难熬的感觉。毕竟有个奇怪的东西mdashmdash只有自己看得见别人看不见mdashmdash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就像是一只围着你绕个不停的小宠物一样。不,萨尔狄斯表示,宠物比这种奇怪的东西可好太多了。至少宠物这东西他可以随时一脚踢走,或者丢给仆从解决,不让它在自己面前碍眼。然而现在在他身边转悠的奇怪少年,别说别人,他自己都解决不了。他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对少年视而不见,当做没这个奇怪的东西存在。漫长的一天晃晃悠悠地过去了,萨尔狄斯回到了自己的宫所。已是傍晚时分,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大地上的气候依然闷热。但是大厅里却很舒适,堆成假山般的冰块盛放在雪白的巨盆中,在厅中各个角落摆放了不下十多处。十几个美貌的侍女站在冰盆边,挥动着孔雀羽缀金丝和各色宝石编织成的一个人高的扇子,将冷气扇到厅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