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迪尔想着毕竟是他们不对,就压低声音,随口帮那个不会说话的小祭司解释了两句。ldquo人家还小,又还是哑巴,没办法说话,应该不是故意听我们说话。rdquo毕竟房间是您自个儿选的。他耸了耸肩,说:ldquo您堂堂一个大帝就别欺负人家了。rdquo说完,希迪尔纵身从窗台跃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萨尔狄斯也没在意希迪尔的离去,他的目光落在阳台上的影子上。虽然斜着被火光拉得很长,但是也能看出,那是个偏瘦的少年。不知为何,他看着那影子,心底原本暴躁不安的情绪竟是缓缓地平静了下来。ldquo你是希塔雅人下一任的祭司?rdquo阳台上的影子似乎是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轻轻点了点头。那模样,看起来有点怯生生的。ldquo下一任的小祭司啊helliphelliprdquo萨尔狄斯低低呢喃了一句。他站起身,向前走去。火光从他身后投过来,将他的影子也映在了阳台上,只差一点就和隔壁房间的少年的影子碰触上。或许是因为刚才被萨尔狄斯厉喝了一声,或许是被萨尔狄斯突如其来走过来的举动吓到的缘故,阳台上的影子立刻向后缩去。看起来那个少年祭司似乎是觉得害怕,所以想要缩回房间里。萨尔狄斯站住不动了。ldquo你别怕,我不过去。rdquo他轻声说。看到萨尔狄斯投到阳台上的影子的确没有再向前,正在向后缩的少年影子于是也不动了。夜色很静。临近的两个房间里也很安静。房间里不同角度的火光将在不同房间里的两人的影子投落在同一个阳台上。那两个影子似乎马上就要碰触上,但是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它们随着火光微微晃动着,却始终未能碰触到彼此。第199章月光一缕一缕撒落在森林里,透过茂密枝叶,细碎而斑驳。巨大的树木密密麻麻地耸立在大地上,千百年来皆是如此。隐藏在翠绿森林之中的城镇躺在夜色之中,风掠过城镇上空,在森林中难得的空旷之处盘旋着,发出呜呜的响声。萨尔狄斯听着那从外面传来的呜呜的风鸣声,这座被三颗巨木环绕的神殿的外墙上都缠绕着枝叶蔓藤。站在房间里向窗外看去,就能看到翠绿的枝叶轻轻晃动着,仿佛在夜风中舞动。被绿枝缠绕的阳台上,一大一小两个影子静静地躺在那里。换做平常,萨尔狄斯毫无耐心和一个陌生的少年说话。但是那一晚,或许是月光太柔软,或许是因为再一次被巨大的失望打击得身心疲倦mdashmdash五年里埋藏在心底的数不清的负面情绪犹如毒液一般一点点地在他身体里腐蚀出一个大洞,空空荡荡的,漏着冰冷的风,什么也放不进去。这一晚的他,前所未有的迷茫。所以,他竟是突然间想要和隔壁这个少年说一说话。反正,明日一早他就会离开这个地方,很可能有生之年再也不会回到这里。而那个不能说话的少年身为希塔雅人的下任祭司,想必一辈子都会静静地待在这里。今晚之后,他和那个少年此生便不会再有任何交集。而他今天说的那些话,也不会被任何人知道。他只是helliphellip太累了。ldquo你无需顾虑什么,我明天一早就走。rdquo萨尔狄斯说,ldquo之前我答应过,不会干涉你族中的生活,也会说话算数。rdquo他向一侧走去。他的影子随着他动了起来。从隔壁房间投过来的少年的影子微微一动,大概是见他动了有点害怕地想要缩回去。但是见他的影子并未向前,只是横着动,便没缩回去,仍旧是静静地站在了原地。萨尔狄斯走到墙边,背靠着墙坐了下来。他一只腿伸直在地上,一只腿屈膝。他的右臂随意搭在屈起的右膝上,仰着头,后脑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年轻的帝王就这么毫无仪态地靠墙坐着,低声说着话。ldquo我有个很重要的人,和你差不多大helliphellip不,是当初和你差不多大,现在helliphelliprdquo他的声音顿了一顿。ldquo现在helliphellip我也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不知道他在哪里。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ldquo他和你一样,也是个小祭司。rdquo萨尔狄斯说话的声音很低,若不是因为四周很静,隔着一堵墙根本听不太清楚。其实,与其说他在和别人说话,倒不如说,他只是在自言自语。ldquo我一直在找他。rdquo他仰着头,凌乱的金发从他颊边滑落。他望着窗外的夜空,目光中带着迷茫。ldquo只是helliphelliprdquo一直都找不到。月光在金色的发丝上泛着冷清的光泽,萨尔狄斯失神地看着夜空。还要找多久?他不知道。他真的能找到吗?他也不知道。或许从一开始,他所追寻的就注定只是一场空。可是他无法停止。一旦停止去寻找,就好像是告诉自己,他是真的永远地失去了他。mdashmdash他不愿承认这一点,绝不愿意。所以,就算再疲惫不堪,他也要固执地找下去。一直找下去。年轻的帝王闭上眼,点点微光落在他浅色的睫毛上,像是在其中跳跃。这个在战场上宛如雪山高峰般让人望而生畏的强大男人此刻的眼角染上了月光落下的一丝落寞、一丝疲惫。薄而锐利的唇角隐隐透出一分脆弱的痕迹。ldquo我和他helliphellip在分开之前,吵架了。rdquo他说,他不见他。后来,便是真的再也见不到。无数个深夜时分,他从梦中惊醒。过去的一幕幕从脑海中掠过,就算已经过去了五年,依然清晰如昨日才发生。那喷溅在自己脸上的鲜血滚烫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脸上。曾经的负气之言,成了剜心之语。ldquohelliphellip我好想helliphellip见他。rdquo用近乎呢喃的声音低低地说着,萨尔狄斯竟是在不知不觉之间睡了过去。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低低的呼吸声。这时,一直静静地映在地上的少年的影子终于有点动静。影子缓缓地缩小。不是因为少年的离开而缩了回去,而是因为少年坐了下去,就显得矮了半截。隔壁房间里,弥亚靠着墙缓缓地坐在地上。他的双手按在地上,仰着头,靠着身后的石壁。他靠着墙的地方,恰好也是萨尔狄斯靠着墙的地方。两人隔得如此之近。一座墙,将墙两边的人隔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