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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芷仔细看了那玻璃后的张张照片,果然瞧见那上面陈启光手指完好无损,再后来,陈修泽的照片就少了,他起初的手杖是根木头的,陈启光的手指也变得残缺。黑白变成彩色,几人的衣服也渐渐变得越来越考究,陈修泽的手杖变成如今方清芷看到的这个,银色金属的狮子头,木质杖体。最后一张应是前不久照的全家福,陈修泽坐在最中间,周围是他的几个弟弟妹妹,不变的是手中的手杖。他是个很念旧的男人。方清芷忽然觉得有些胸闷,她需要出去透透气。她并非不能适应陌生环境,只是这里的压迫感太过明显。她同阿贤说了一声。天气有些微妙的变化,大约是前几日那场雨的缘故,空气冷了。方清芷披上自己的旧外套,说。ldquo我想出去散散步。rdquo阿贤问:ldquo您是否想要购物?rdquo方清芷摇头:ldquo不。rdquo阿贤仍说:ldquo先生给了我一笔钱,专门用来支付您的账单。rdquo阿贤虽然凶、虽然脸上有一道骇人的疤痕,但他语调十分温柔,不卑不亢。好像陈修泽身边都是这样的人,完全瞧不出是那些报纸周刊上提到的、血雨腥风里出来的人。方清芷说:ldquo我不需要。rdquo她已披上外套往外走,阿贤紧跟身后,外面的蔷薇开得不算茂盛,花匠正勤勤恳恳地打理着漂亮花枝。剪掉不羁的枝叶,好让养分更多地涌入花苞。方清芷仍旧只穿一件驼色帆布面的球鞋,薄薄一层胶底,走在石板路上,并不是很舒服。她的鞋子就那么三、四双,轮流换着穿,左右没有需要特别出席的场合,她本身也不在意。她只对司机说,去西边街。阿贤心中诧异,却也什么都未说。走下西边街,过了赞育医院的旧址,顺着倾斜的街道往下走,这里曾经是外国人聚集的地方,一些精英学府和教堂也在此,只是方清芷无心观赏,她只往下走,步履匆匆。再往下,香烟萦绕,街道四个角落中竖着旗幡,老旧的木楼梯往黝黑处不停延伸,阿贤警惕地望着周围,倒不是担忧会有什么鬼魅,只担忧暗处藏着不怀好意的人。这个年代,人远远要比鬼更令人心生畏惧。阿贤实在不知方清芷为何忽然要来这边mdashmdash民居简陋,卫生设施也贫乏,更不要说几十年前曾有过瘟疫肆虐,如今还能看到庙里供奉着各式各样的神像,关公,济公,黄大仙,还有驱疫的绥靖伯。方清芷进去拜了拜,只拜了绥靖伯。阿贤问:ldquo方小姐是在为病人拜吗?rdquoldquo不是,rdquo方清芷只冷冷说,ldquo我为自己,求神拜佛,希望早祛晦气。rdquo阿贤噎了一下,心想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方小姐这话传出去,可千万别让先生听到。方清芷才不理会他如何想,她本身就是冷心冷情的性格,不然也不会为自己从舅舅、舅妈那边抗争到继续读书的机会。去了太平山街,她望了望周围陈旧民居,挤压压一团,门前窗沿都摆满了盆栽,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哪怕自己生活在拥挤中,也想要办法养一堆热热闹闹的植物,似乎能从照顾弱小中疗愈自己生活的可怜。她去街边大排档处吃饭,一笼烧卖,掀开热气腾腾,盛在竹制的蒸笼里,面皮裹着猪肉丁,阿贤只坐在旁边,暗暗记,方小姐吃了四只,喝了一瓶水helliphellip方清芷吃完那些烧卖,才说:ldquo我下午去学校图书馆自习。rdquo阿贤说:ldquo我在校门口等您。rdquo方清芷说了声好。天气一直沉压压的,方清芷待无论如何走动都无法排解心中郁气。以往她心情不忿,常常依托跑步来暂排,但心中压力并不是那样好疏解。图书馆中枯坐一下午,等到晚上才往家中折返,并不见陈修泽,只有孟妈准备好晚餐等着她。ldquo先生工作忙,rdquo孟妈说,ldquo特意打了电话回来,让您早些休息,不必等他。rdquo不仅仅是今天忙,往后一连三天,方清芷都没见到陈修泽。他不回,方清芷也不问。天气渐渐转凉,方清芷上下课的书包中也多添一件外套,免得冷风侵体。陈家的兄弟姐妹很少往陈修泽的新宅里来,只有温慧宁来过一次,亲自给方清芷送东西吃mdashmdashldquo是我自己做的白水浸乌头,rdquo温慧宁柔柔地说,ldquo天水围的乌头,你尝尝,顶好的。rdquo方清芷只吃了一点,那东西只用了酸柠檬、芫荽、从和陈皮调味,筷子插一下背,黄油汩汩流出,滋味自然非同一般。她吃了些,又听温慧宁说:ldquo等圣诞节到了,小妹也该放假归家,她已经想了你好多次,每次打电话时都要问你,可惜你不在。rdquo方清芷不知如何同对方相处,只说了声好。又听温慧宁说:ldquo大哥最近不在香港,怕你一个人在家害怕,特意让我过来陪着你。rdquo方清芷愣了:ldquo他去了哪里?rdquo温慧宁笑:ldquo工作,没事,过两日便回来了。rdquo方清芷没有追问,只将那尾乌头慢慢吃掉,耳侧温慧宁还在提她这次带来的元朗丝苗米helliphellip她是个很擅长在吃上下功夫的人,方清芷隐隐有些羡慕,又自暴自弃地想,倘若她早托生几年,也托生到陈修泽家中便好了。荣华富贵倒另说,至少生活不必这般提心吊胆。更提心吊胆的事情发生在一周后。台风的尾巴扫到香港,暴雨预警的这天,方清芷刚好有两节课。雨水如注,阿贤坚持将车停在校门口,方清芷也懒得同他计较,撑着伞匆匆去上课,学校的排水系统大约出了些障碍,有段路存了污水,漫过路面,有校工正披着雨衣整修。方清芷着急上课,没有停留,踩着污水横溢的路面走过去,胶底帆布鞋里浸了水,湿答答地踩着,颇为不适。她收了伞,踩着湿漉漉响的鞋子进了教室,刚走到固定位置坐下,摊开书本,就瞧见一双手压在桌面上。柔软的、淡淡的奶油烘焙的气味。方清芷抬头,瞧见梁其颂。他瘦了很多,颧骨要比之前明显,头发柔软干净,穿着一件崭新的白衬衫,气色尚好。方清芷刚想起身,教授已经进来了。她只能坐下。梁其颂没同她讲话,这门课他早就已经修过,如今旁听起来也认真,教授讲课,他也在台下握着一支旧钢笔做笔记。方清芷方寸大乱,花了极久才整理心情,强迫自己用心听课、读书。煎熬到下课,方清芷刚合上笔记本,梁其颂就攥住她手腕:ldquo为什么?rdquo他说话声音很轻,像柔软的风:ldquo为什么要写那样的信?rdquo方清芷望自己发皱的笔记本:ldquo我有男友了。rdquo梁其颂说:ldquo你骗我。rdquo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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