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声音都压得低，缓声交流，生怕惊动两人。安抚完孟妈之后，阿贤也一一安排下去，谁都不许提方才陈修泽做的事情和说过的话。mdashmdash「不要吓到她」。这句话，阿贤已经听陈修泽提过多次。从一开始找到方清芷时，陈修泽就如此叮嘱。「看看她生活上是否有难处，悄悄帮一帮，不要吓到她」再后来mdashmdash「处理事情时小点心，你盯着人，别让他做出格的事，不要吓到她」将方清芷接到这里的第一晚，阿贤送了陈修泽一些药，陈修泽瞧了一眼，便让他全都拿走。「以后别送这种东西，不要吓到她」阿贤以前不明白陈修泽的心情，现如今大约也懂了。他着意提醒刚才的人：ldquo谁都不许把这事讲给方小姐听，私下里也别乱讲，但凡叫我听到一点儿，立刻解雇。rdquo阿贤下意识想威胁，冷不丁又想现在早已金盆洗手做好人。大家都和和平平地生活，只是他们的思想和一些潜意识还留在过去。难怪陈修泽早早拉着他们读书识字，拉他们戒烟戒酒戒赌，不是ldquo假文明rdquo，是真的要上岸。泥里出来的人，再怎么仔细清理，趾甲缝隙中仍容易藏着泥。就像他们，如今再怎么做绅士，也改不了先前一些思维。再伪装，也只是假绅士。最好还是不要耽误用功读书的高材生。高材生方清芷上午没课，也招架不住陈修泽。陈修泽没吃蛋糕，先去换衬衫，他方才匆忙，穿得是未熨烫的一件，起了一层薄皱。倘若在家还好，出门见客肯定不行。今晚是合作伙伴陆廷镇的生日，届时免不了再换一身，过去庆祝。陈修泽俯身侧脸去嗅方清芷脖颈上的气息，她在蛋糕和糖果前久了，身上也沾了一点味道，淡淡的烘培蛋糕香，他低头吮了一口，牙齿咬着，留下一个草莓般的痕迹。方清芷一声叫，伸手捂住脖颈，懊恼：ldquo不要乱咬，我还要去上课。rdquoldquo下午要读到几点？rdquo陈修泽问，ldquo我原想带你去选一选衣服。rdquo方清芷放下手，她问：ldquo选衣服做什么？rdquoldquo朋友过生日，我想你陪着我，rdquo陈修泽说，ldquo我将你正式介绍给他们。rdquo方清芷摇头：ldquo不要，我不喜欢热闹。rdquo陈修泽顿了顿，又说好。他抚摸着方清芷浓黑头发，如今已经渐渐在长长了，不过若是想长到之前那种长度，应当还需要一年或者两年mdashmdash陈修泽很少关注女孩子的头发生长情况，他跟孟久歌后，启光照顾两个妹妹的时间长。方清芷的头发浓滑似绸缎，陈修泽缓慢摸了两把，又听她忽然说：ldquo你送我的那个刀很好看，我有时会拿出来瞧一瞧。前几天孟妈忽然进来收拾房间，我顺手放在枕下。枕套一周一换，我便忘了。rdquo陈修泽听她慢慢讲，微笑：ldquo我知道。rdquo他捧着方清芷的脸，温和：ldquo送给你，本来就是让你防身用的。放枕下，放床上，放书包中helliphellip只要你喜欢，放哪里都可以。rdquo方清芷叫：ldquo修泽。rdquo陈修泽说：ldquo不过用刀时也要小心。rdquo谈话间，陈修泽捏住她手腕，只轻轻一下，方清芷手掌骤然一阵酥软，使不上力，她睁大眼睛，看他。陈修泽低头，亲了亲她脱力的掌心，ldquo别伤了自己，明白吗，芷宝？rdquo在方清芷感受到他唇温度瞬间，酸软感也渐渐消散。陈修泽直起身，拉住她的手，面色如常：ldquo走吧，我们去吃饭。rdquo他的手掌一如既往地温热。方清芷不想同陈修泽去参加朋友的生日，陈修泽也没有勉强她。他寻找伴侣并不是按照传统ldquo上得厅堂下得厨房rdquo这种来，而是看喜欢不喜欢。陈修泽之前生活不顺，做了许多不得已的事，因而并不期望自己的伴侣还要再尝人生的苦，更不希望她饱受约束。陈修泽独身参加朋友生日，不过也没有同陆廷镇说什么话，只开口寒暄几句。还未多久，陆廷镇便不慎跌了泳池，又去换衣服mdashmdash之后，陈修泽再未见到他。有人疑惑不解，陈修泽倒是淡然。他撞见了陆廷镇抱着他那湿淋淋的小侄女回去，便知接下来陆廷镇大约不会再出来了。男人最了解男人的劣根性。不见陆廷镇，陈修泽只同陆老单独谈了许久。陆老毕竟上了年纪，英雄迟暮，思想受阻，便趋向于保守，他对陈修泽提出的联手，也持谨慎态度，虽未直接拒绝，但也没有明确答应，话说得滴水不漏。这些在陈修泽预料之中，他让人同陆廷镇讲，约对方下周末吃饭详谈，便离开了。陈修泽原是不饮酒的，只今日同陆老谈话，稍微喝了一杯。陆老说是从大陆运来的白酒，味道的确不错，只是陈修泽不常喝酒，上车后才察觉有些头晕。果真喝酒误事，亦令人失去风度。陈修泽不打算在醉酒状态下去见方清芷，回卧室后便歇下，谁知方清芷竟主动敲门，叫他：ldquo修泽。rdquo陈修泽刚洗过澡，自觉已无酒精气息，只是头晕：ldquo进来。rdquo方清芷一进门，瞧见躺在床上的陈修泽。她原是想试着说一说ldquo搬出去rdquo的事情，看他此刻闭着眼睛，又觉不是时候，想要离开。ldquo怎么了？rdquo陈修泽微微眯了眼睛看她，问，ldquo什么事？rdquo方清芷说：ldquo你喝酒了？rdquoldquo还有气味吗？rdquo陈修泽抬起手，仔细嗅了嗅手臂，他什么都嗅不出，叹息，ldquo好清芷，我下次不喝了。rdquo没由来，方清芷忽然想到邻居家吵架，夜间里，妻子责备归家的丈夫饮酒，丈夫也是如此，连连说着ldquo下次不喝了rdquo。陈修泽往床内侧躺了躺，拍拍身边空隙：ldquo坐下说话，你站那么远，我都听不清。rdquo方清芷挪着步子过去，侧坐在床边。陈修泽支撑身体，挪过去，头枕在她腿上，仍闭着眼：ldquo过来，帮我揉揉。rdquo方清芷自然而然摊手，要解他裤子，陈修泽半睁眼睛，叹气，将她手握住，放在自己太阳穴处：ldquo揉这里。rdquo方清芷：ldquo呀。rdquo她放缓力道，轻轻为他揉着太阳穴，只听陈修泽舒服喟叹一声：ldquo说吧，你找我来有什么事？rdquo方清芷顿了顿：ldquo你怎知我有事要找你？rdquoldquo无事不登三宝殿，rdquo陈修泽淡声说，ldquo更何况，你和我生活了这么久，你看我一眼，我就知道你想要什么。rdquo方清芷俯身，看着他，手下力道微微放缓，揉的面积更大，笑：ldquo你的这个形容，好像慈禧太后和李莲英。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