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这层意思,高脚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升官之路就站到虞归晚的对立面,自己能有今日都是仰仗虞归晚的帮扶,他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却是最讲义气,没有为了外人坑害自己人的道理。
瞧这情形,贾用也知高脚不愿意掺合进来,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谈。
他也知道价钱压得太低了虞归晚肯定不乐意,这些又不是积压得卖不出去的货,随便卖给一支商队都是翻几倍的价钱,谁还做只回本的交易。
可压价也是没办法的事,王爷跟盛都那边的关系并不好,朝廷发下的饷银都不够塞牙缝的,二十万将士几乎全靠王爷一个人养着,银子如水流般花出去,王府上下也都跟着紧衣缩食,节省开销,哪还有银子高价采买军需物资。
虞归晚不知道,从南柏舍收走的商税有一半是填进了北境军的军费开支里,银子就是从曹知县手上过去的,账面做的天衣无缝,就是朝廷派人来查也查不出什么。
再说了,谁让朝廷不肯出钱养军,镇守各州的将领就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将税银截下来,这也是为什么九王爷跟盛都那边关系不好的原因之一。
虞归晚不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也不知道九王爷穷得拿不出钱,就算知道她也不做善人,给个成本价就想要走那么多货,还得搭上运货的牛车马车,这样的买卖要是做了,她就是冤大头。
“要货可以,加两成的价。”
落地有声,没的商量。
让还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礼的贾用整个僵在座椅上,要是能早点知道这个虞归晚如此难讲理,他就不领这个差事了,这要是办不成,回去怎么跟王爷交代啊!
“这……”贾用尴尬道,“不能再少了?”
虞归晚正要摇头,就瞥见小金方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朝她使眼色,她跟雇佣告了声暂且等等,便起身进了里面。
屏幕后面是幼儿平时看账的小书房,此时她却不在这里,虞归晚是在正屋的碧纱橱内找到的她。
账本堆得跟小山似的,葛大娘和春婶正在同她逐一核对近些日的账目,又多又繁琐,佟潼盘腿坐在炕上打算盘。
角落的大瓷瓶放着冰块,驱散了燥意,屋内十分凉爽,一点不闷热。
幼儿着碧色的绢纱衣裙,外头罩一件月牙色的圆领盘扣褂子,正摇着竹骨扇看佟潼算账,青葱似的手指在账簿上轻轻划过去。
“这处数目对不上,少了三十两,单记出来放到一边,让你娘去问管这处的人,是少算了还是怎么着,银子总不能平白无故飞了,让他们算清再说。”
回头一瞧见虞归晚,便笑着让她坐下,道:“我让金方去听了听,倒觉得这笔生意做得,就算是成本价咱们也没亏,还能有不少的好处。”
她往摇椅上随便一趟,翘起二郎腿,将幼儿拉到扶手边挨着坐,“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