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省的，rdquo盼兰点头，脸上一笑，ldquo我就佩服你，怎么就这么会猜主子心思？rdquo无双拢拢领口，转身独自往回走。要脱籍离开，关键一点是主家开恩。她是龚拓房里的人，可是卖身契在宋夫人手中，母子俩意见不一，她该向谁去讨这个恩惠？盼兰总说她会猜主子的心思，那是因为，她曾经也是个主子。。连着两日，龚拓没有回府，当值的时候在皇宫，剩下的时间在宫城后玉山的禁军营中。无双得知，是今上宣他回京，老虎山交给了别人暂管，说是年前不会再出去。眼看着离宋夫人生辰还有五天，她每日会来向阳院抄半日佛经。今日，她当着秋嬷嬷的面，亲手写了一封书信，让人出府送去给表姨母。秋嬷嬷满意于无双的表现，又在心中觉得不忍。伺候世子许多年，做事也无过错，就因为世子议亲，即将被打发。当初把人送进世子房中，没人问无双意见，如今送走她，仍旧是毫不知情。心里道了声可怜人，面上丝毫不显：ldquo歇歇吧。rdquo无双坐在桌前，闻言搁下笔，吹吹尚未干透的字迹：ldquo嬷嬷喜欢什么？我回来时给您捎着。rdquo秋嬷嬷嘴角抿了抿，两道线纹时深时浅：ldquo不必管我，小姐在后院玩耍，你过去看看。rdquo说完，人离开了房间。无双脸色淡下来，桌面上一沓纸张，全是她这几日抄的佛经，每一个字都是仁义道德，慈悲为怀。可是哪个人真的做到了？她收拾好，出来门寻到向阳苑的墙后。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正往回走，怀里捧了一捆腊梅，正是宋夫人的小女儿龚妙菡，身旁跟着婆子一遍遍的提醒小心。ldquo无双。rdquo龚妙菡站在梅树下，俏皮的粉色斗篷，衬得一张小脸儿粉粉嫩嫩，ldquo你过来帮我抱着。rdquo无双踩着残雪过去，弯腰抱上梅枝：ldquo小姐为何折这么多？rdquo龚妙菡仰着小脸，眼睛被日光耀得眯了起来：ldquo你带回几枝去，给我哥插瓶。rdquoldquo世子不在府中。rdquo无双笑着解释，一方帕子递给小姑娘。龚妙菡眨巴着眼睛，拿帕子擦擦手，随后指着前厅的方向：ldquo我哥老早就回来了，和舒容表姐在说话，这剩下的花就是给表姐的。rdquo一阵冷风出来，梅枝轻颤，几片柔软花瓣飘下，落于泥泞之上。龚妙菡见无双不说话，嘟嘟小嘴巴凑近：ldquo我给你挑好看的拿。rdquo短短一瞬的失神，无双看着眼前小姑娘：ldquo好，我回头给小姐绣两方帕子，想要什么花色？rdquoldquo小兔子。rdquo龚妙菡开心裂开嘴，随后挥挥手潜走了婆子。两人走上游廊，无双跟在后面，听着前面龚妙菡口口声声哪位姨娘房里的姐妹，袖口上的花色，鞋头上的珠子。按理说，身为伯夫人的女儿，自是什么都用的最好，可偏偏别人家的花是亲娘绣的，她的母亲宋夫人，从没绣过。是以，龚妙菡很是亲近无双，无双会帮她绣花，而且比那些庶姐妹都好看。ldquo无双，你将来会给哥哥做姨娘吗？rdquo她突然回身问道，明亮的眼睛带着认真。无双摇头，想也没想：ldquo不会。rdquo伯府哪里有她的立足之地？尤其盼兰的话，让她心中那一点想法越来越大。或许，真的可以离开呢？龚妙菡似有些苦恼，小声嘟哝：ldquo若是舒容表姐将来嫁给我哥，她待人宽和，应当会善待你。rdquo没走几步，两人就回了向阳院。龚妙菡拉着无双进自己西厢房，让她帮着绣花。无双的绣花工夫不错，起初逃难到表姨母家，她做不了别的，就是一天到晚的绣花，然后被家里拿去换银钱。原先不会针线的她，也就练成了这份手艺。正房。厚重的棉帘子隔绝外面，西厢房女孩的说笑声清晰传来。ldquo菡儿这孩子，都这般大了，还如此的大声笑闹。rdquo宋夫人坐在榻上，看似嫌弃的说了句，嘴角却挂着丝笑意。下首，龚拓坐于木椅，手指搭在茶桌沿上，闻言垂了眼睑，不做言语。宋夫人手里转着佛珠，对儿子的举动一一收入眼中：ldquo希望来年进了书院，她能改变些。rdquo屋中一静，炉里的炭噼啪爆了两声。ldquo娘若无其他事，我营中还有要务处理。rdquo龚拓端起茶盏喝了干净，是想要走的意思。宋夫人皱了眉，干脆明开来说：ldquo你的亲事，娘想年前给你议着，来年出正月就定下。京中，适龄的贵女有几个，样貌人品都不错，想知道你的意思。rdquo龚拓整整袖子，眸中没有情绪，嘴角一抹惔笑：ldquo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娘看着办。rdquo他重新坐好，和许多儿子对母亲那样，聆听着，不反驳。对于儿子的反应，宋夫人心下稍安。到底是龚家未来家主，心里定然知道各种利弊，娶妻自是对自己有所助力。然而又有些失落，龚拓是她的儿子，可母子两人关系并不亲近，甚至可说得上疏淡。说回婚事，也不少麻烦。也是巧，龚家嫁到外地的那位姑母，前不久回来给老伯爷办三周年，带着女儿胥舒容。碰上这个节骨眼儿，总有些长舌头的说，胥家这位表姑娘是将来的世子夫人。想到这儿，宋夫人往西厢瞥了眼：ldquo无双呢，这些年服侍你尽心尽力，也不要亏待她。rdquo一件一件的解决吧。龚拓颔首，眼中古井无波：ldquo记住了。rdquo难得能坐下来说两句，宋夫人又叮嘱寿诞那日，一定得留在家。这时，秋嬷嬷掀开棉帘走进来，指指外面：ldquo夫人，无双来了。rdquo屋里的两道视线齐齐看去门边，没一会儿，一道纤细的身影进了屋来，简简单单的打扮，上下找不出一点儿张扬，低眉顺眼。ldquo无双见过夫人，世子。rdquo无双走过去，对着两人行礼。碰上龚拓目光的时候，他端坐在那儿，面无表情，一身常服英挺规整。外面的时候，他总是这样一副端正模样。她很快低下头，盯着灰青色的地砖。宋夫人声音柔和，笑着道：ldquo我身体不好，这几日多亏你帮着抄佛经，得给你些奖赏才行。rdquoldquo是我该做的。rdquo无双规矩站着。宋夫人目光在无双脸上一巡，满意点头：ldquo说说吧，该赏的。rdquo无双稍一抬头，嘴角浅浅：ldquo既如此，无双想归家一趟，住些时日。rdquo话音刚落，她感受到侧面而来的两道视线，后颈不禁一冷。可余光中，龚拓只是端着茶碗送到嘴边。不单是顺宋夫人的意，无双心中还有别的打算。她关在这里太久，既然想找条出路，第一步就是出去外面看看，总比干等着要强。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