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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府这种门第,身为世子的龚拓,身边女人必须干干净净。别说人现在怎么样,就是活着,谁知道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无双的模样,落在别人手里,谁能放过?所以私下里去找,先看看情况再做打算。这件事只能压下,龚拓出使是大事,断然不能让无双的事去扰他的神。这几日,京城里传开牛头岗的事。说是龚家那位世子连夜骑马回来,将事情处理好,才阻止了疫病的蔓延。又说,这件事处理了不少人,牛头岗现在就是一座坟岗。天暖起来,伯府的春天也比别处来得晚。龚妙菡被送去了书院,临行前想看看无双,被守门的婆子阻止。而婵儿和巧儿,也被派去了别处当值。府里头开始传开,说无双染了疫病,被锁在安亭院不准出来。传言甚嚣,有些人甚至绕着安亭院走,心中不免唏嘘,红颜薄命。内院之事,龚文柏从不插手,只顾着宠爱他那些妾侍。虽然龚拓已经出发北上,但是仍旧有不少世家大族过来试探,想要结亲之类。左右人半年后回来,永远有长成的新鲜姑娘。可经过无双这件事后,宋夫人不想再急着议亲,也一直在等着事情的结果。距离牛头岗的事已经过去五日,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用想也知道,人怕是凶多吉少。事情总是这样,一件连着一件,韩家那边来过人,要见无双,宋夫人让人堵了回去。这日阴着个天,没一会儿就淅淅沥沥下起雨,院子里的花瓣落了一地。宋夫人手里握着一本佛经,上头的字迹清晰娟秀,正是以前无双所抄。那时候,她总觉得龚拓会被无双美色所惑,想着把人送走,现在这人真的找不到了,反倒觉得心里不安。其实想想,是她把无双给龚拓的,自始至终,无双都是身不由己的那个,大概就是秋嬷嬷所说,命苦的丫头。说起来,又有哪个女人不命苦?她身为伯府夫人,又好的了多少?ldquo夫人,rdquo秋嬷嬷脚步匆匆进来,肩上晕开湿润,神情不是很好,ldquo无双找到了。rdquoldquo吧嗒rdquo,宋夫人的佛珠从手中掉落,两眼一瞬的失神:ldquo找到了?rdquo秋嬷嬷点头,叹了口气:ldquo在大佛寺后山的石崖下,大概是想逃去寺里躲避,可又不认得路,摔了下去。rdquo屋里一静,外头檐下的鸟笼里,画眉鸟儿唱了两声。宋夫人不由身上一冷,良久铱誮后开口问:ldquo那她helliphelliprdquoldquo死了,尸首被野狗啃噬的helliphelliprdquo秋嬷嬷喉咙一堵,继续道,ldquo人是辨不出模样了,但是衣裳的确是她的,还有边上草丛里,找到了世子赏她的石榴簪子。rdquo宋夫人皱眉,喃喃:ldquo死了?rdquoldquo千真万确,那里偏僻没人去,也难怪一直没寻到。rdquo秋嬷嬷回了句,又是一番摇头。那夜牛头岗大乱,一个从未出过门的女子定然慌乱,即便碰不上歹人,那野兽呢?宋夫人扶额:ldquo怎么处理的?rdquoldquo就地掩埋了,没人知道。rdquo秋嬷嬷回道,随后压低声音,ldquo夫人,无双这般算是枉死,奴婢请了大师帮着超度,也给她烧了纸钱,希望她安生生的走罢。rdquoldquo就这么办吧。rdquo宋夫人收拾好情绪,弯腰捡起佛珠,重新转了两下。这件事太过意外,无论如何不能传出去。龚拓前脚离开,后脚他的宠婢横死,怎么看是她这个母亲没做好。ldquo世子那里,半年后归来,总归是要交人出来的。rdquo秋嬷嬷道。宋夫人转着佛珠,一下一下的节奏:ldquo无双当日不是要回了卖身契吗?rdquoldquo是。rdquo秋嬷嬷应着。就在十几日前,龚拓带着无双去别院前,人来过向阳院一趟,也正是在这间屋子。当日说的话,现在也是清清楚楚的。无双站在那儿,问宋夫人求了一个恩典。她说自己愿意为龚拓生下孩子,只是希望孩子出生后,可以放她离开。彼此宋夫人和秋嬷嬷都是不解,有了孩子,在世子那里定然就会给她名分,她却想走?可无双说不想留下,还说了陈姨娘的例子。到这儿,宋夫人就明白了,怕是人担心去母留子。这件事这么看也算公平,宋夫人便把卖身契给了无双。左右单拿一张卖身契也没用,还得是主家去官府证明,帮助消除奴籍。秋嬷嬷往宋夫人脸上看了眼,心中猜出个□□:ldquo夫人的意思,是说无双自行赎身离去?rdquoldquo前头走了个盼兰,无双怎么不行?rdquo宋夫人开口,ldquo世子受皇上器重,不能让一个奴婢坏了他的前程。正好半个月后是太后寿诞,时机刚好。rdquo人既然死了,这件事压下去就好。ldquo秋嬷嬷,rdquo宋夫人看着窗外,雨意正浓,ldquo她生前的东西,全给烧过去罢。rdquoldquo是。rdquo。和风细雨,小院东墙上爬满蔷薇藤,正是盛花期,朵朵娇嫩花儿尽情滋润着雨露。五月的天让人觉得舒适,哪怕就是坐在檐下只听雨声。无双在檐下铺了张竹席,此时正坐在上面绣花,不时抬眼看看攀在栏架上的蔷薇。她身上搭了件杏色外衫,简单挽着发,面颊上一片恬淡。来到观州已有半月,如今她租住在这间小院儿,同云娘母子一起。两月前,三人一同从京城跑出,沿着水路南下,扮做普通的逃难人。她至今还忘不了那些日夜,不管多累都不敢睡,生怕有人追上来,将她抓回伯府。路上也不安生,她不敢露出自己的脸,那会引来祸端。有一次她实在受不了,去了溪边洗脸,就被人盯上,幸亏云娘泼辣将人赶走。身旁一碗枣蜜水,刚好的温热,无双停下手里针线,双手捧起碗盏。院门推开,一个妇人进来,双手遮在头顶挡雨,快步跑过院子,来到了檐下。是云娘,如今人好起来,气色不错,一副利落干练的样子。见到竹席上的女子,笑道:ldquo坐在这里不冷吗?rdquoldquo嫂子回来了?rdquo无双唇角弯起,往旁边给人让了个位置,ldquo泾儿去上学了?rdquo云娘坐下,帮着无双整理了外衫:ldquo送去先生那儿了,我没想到他有朝一日还能进学堂。无双,我真的很感激你。rdquo说到这里,人有些感慨,心中对于无双的感激越发浓厚。可以说,没有无双,便没有他们母子的今天,如今无双还出银子送儿子去读书。ldquo嫂子莫要说这些,rdquo无双说话轻柔,像此刻软软的雨丝,这是龚拓喜好的软嗓儿,多年下来,已经改不掉,ldquo没有你和泾儿,我也离不开京城,乱世,我们携手相帮。rdquo云娘点头,笑着:ldquo对,以后咱们三个是一家人。rdquo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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