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跟在云娘后面,看着人的身形消瘦不少,定是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下。离开才一个多月,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大火也就是前街厉害些,槐花巷波及的很小。原先的小院子依旧锁着两扇大门,站在院墙外,就能看见里面那株老桂树的枝条。ldquo泾儿去了学堂,rdquo云娘把门打开,情绪稍稍稳下,ldquo知道你回来,肯定开心坏了。rdquo无双点头,迈步进了自己住了两年的小院儿:ldquo待放学,我去接他。rdquo两人进了正屋,云娘知道无双畏冷,忙着点了炉子,顺带将一壶水栽到炉子上。回头看了眼院子,安安静静的,云娘问:ldquo良先生没有回来?他行动不便,你该陪着他的。rdquoldquo大哥有事,说得空回来看你和泾儿,嘱咐泾儿的功课不能放松,他下回要考的。rdquo无双收了雨伞,倒放在檐下,雨水顺着伞面往下聚集,流了一滩。云娘擦擦手,拉开凳子:ldquo快坐,一会儿我去鱼市买条鱼回来,给你做鱼头。rdquoldquo嫂子,rdquo无双拉住还准备忙活的云娘,将人摁坐在椅子上,ldquo先说说话。rdquo屋里一静,外头的雨水自瓦沿滴落,滴滴哒哒的甚是好听。云娘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ldquo我没帮你看好茶肆helliphelliprdquoldquo这种事谁也猜不到,嫂子不必自责。rdquo无双伸手搭上对方的肩头,嘴角柔和浅笑,ldquo原本咱们也想着换间大的铺子来做,不是吗?你看,这不是正好?rdquo一声安慰,让云娘心里更不好受,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砸在自己的手背上:ldquo无双,要是没有你,嫂子我真helliphelliprdquo剩下的只有哽咽,完全说不出话。他们母子能活下来时因为无双,能正常的生活,有屋住有饭吃还是因为无双。如今这般,还是无双在安慰,没有丝毫责备之意,云娘心里既难受又欣慰。无双弯着腰凑去看人的脸,笑着:ldquo瞧,以前咱们可过过更苦的日子,如今不过一点小波折。适才,三哥说学堂那边有铺子往外盘,就在万盛楼对面,咱们去看看,合适就盘下来。rdquo云娘抬袖子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子:ldquo也不知怎么,官府一直说查,倒下的屋子也不让修,我就愁要等到什么时候?rdquoldquo自然不能等,rdquo无双坐正身子,看得出云娘只是这些日子憋坏了,才哭了几声,ldquo这里做不了,咱就换一处。不瞒嫂子说,我这里还有点积蓄,足够了。rdquo她的话音妩媚中几丝调皮,耐心的开解,任谁听了再郁结的心情也解开了。云娘终于破涕为笑,一把抱住无双:ldquo我家的姑娘,怎么这么好?rdquo无双枕在人的肩上笑,她太小就没了家,心里最深处想要的就是温暖,云娘的拥抱让她觉得安稳:ldquo因为嫂子也对我好。rdquoldquo对了,rdquo云娘舒了口气,紧绷的情绪松缓开,ldquo龚世子派人来过,时常送来些东西。我见都是些吃的、用的,就自己做主分给邻里了。rdquoldquo嫂子做得对。rdquo无双笑着颔首,既然不是送银钱,送些吃用的倒算想得周到。好好坐下来,这也就说起了上元节那天。上元节有花灯,临街的地方更是热闹,男女老幼走出家门,赏灯游玩儿。这种时候最重要就是怕起火,官府会派人查看管理,但是难免有疏漏的地方。万一挂着的灯笼掉了,正好点上柴堆呢?据云娘回忆,自家茶肆外只是应景儿的挂了两盏,至于铺子里头,从年节开始就没营业,没有一点儿火星子,谁知这火就突然起来了。后面猜测,是不是谁家孩子调皮,扔下个火种什么的。反正邻里是不会这么做,云娘和无双在这边和人相处很好。ldquo至于怎么查,就交给官府办罢。rdquo无双看得开,事情来了就来了,处理好继续过日子。云娘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往无双靠近了些,压低声音:ldquo最近城里有风声,说是去年被劫的官银有了下落。rdquo蓦的,无双也记起了这桩事,凌子良从没有提过,她也不确定是不是他干的。ldquo还有,rdquo云娘看了看无双脸色,颇有些小心翼翼道,ldquo有传言,其实十多年前,凌大人是诈死,目的是想逃脱死罪。rdquo乍然听到这个,无双怔住,脸上的笑慢慢淡去:ldquo诈死?rdquo这是说她的父亲假死来逃脱制裁?这些人怎么能想得出?当年的大水,父亲亲自跑去江堤,被卷进了水里,再没回来helliphellip没有人感激他做了什么,也没人记得他先前功绩,所有人提起他来,只有一句贪官,十恶不赦。ldquo还有什么?嫂子说出来罢。rdquo无双垂下脸,柔和的声音中几分清凌。云娘嗯了声,心知面前的姑娘只是外表柔弱,内心很坚韧,便又道:ldquo说凌大人没死,将当年搜刮的金银据为己有,还说去年的官银也是他所为,人就藏在乌莲湖。rdquoldquo乌莲湖?rdquo无双轻轻一叹,ldquo是不是还说他是白狐狸?rdquo云娘点头:ldquo也有这么说的。rdquo无双暗道一声荒谬!若她不是凌昊苍的女儿,若她没去过乌莲湖,是不是也会信这种传言?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了,死去的父亲还被这样拉出来鞭挞?她想到了龚拓,他在查这桩案子,那么听到这样的传言,会不会和这有关?云娘见人不语,担忧的开口:ldquo传言就是这样,等过段日子就消停了。那以前人不都说龚阎罗一张可怕的恶鬼脸,其实真人是个翩翩郎君。rdquoldquo嫂子说得对。rdquo无双点头,给了人一个安心的笑。可是心里,她总觉得不对劲儿。为什么这个传言的出现,恰巧就是龚拓翻出旧案子这个节骨眼儿?她也是来到观州之后,才听说龚拓也在这边。如此,无双重新住回这里。着火的事还没有解决,听云娘的意思,后面还要去公堂,毕竟烧到了别人家,如果私下不能解决,就得走官衙。凌子良派来的人就住在对面街上,一家普通的客栈。平时就在四下走走,并不打搅这里的人,看无双有无需要。这两日,无双和云娘同两边店铺商议赔偿的事,算了算,要拿出不小的一笔,云娘心疼得紧,可又没办法。对方也好说话,毕竟平时都来往,便说要是官府不追究,就不走那趟公堂,自己人解决了算完。。沧江。一艘船满载着西来的货物,正靠在一处码头上。船工上下忙活,搬卸货物。船头,一个瘦小俊俏的郎君,迎风而立。听到身后沉稳的脚步声,人只是鼻尖一声轻哼。ldquo宏义王妃一路辛苦。rdquo龚拓走过来,隔着两步,与人并排而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