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城门缓缓打开。外出、进来的百姓等了好多,经过盘查后一一通过。无双等在北城门,看着人进进出出。此时的她扮成男子模样,像是谁家出行的小公子。一直等到晌午,没有人过来接她。她心里万分担忧,完全不知道龚拓那边的情况。直到未时,郁清才上了城门楼。无双赶紧跑过去,直接探出头去往城墙下看:ldquo大人呢?rdquo下面没有龚拓,也没有溥遂,还是和先前一样,只有进出的百姓。心中当即一沉,滋生出不好的预感。ldquo大人让我接姑娘过去。rdquo郁清开口,一张脸没有别的表情,哪怕看见无双焦急,也不会说句宽慰话。无双回头,赶紧问:ldquo事情怎么样?rdquoldquo大概地方已经确定。rdquo郁清简单回道。无双有心想细问,又怕耽误时辰,便就跟着郁清的安排,下了城墙。他们是从北城门出的,通过城外道路辗转去西城门外。无双嫌弃马车太慢,自己选了一匹稍矮的马。知道跑出去一段,她才知道骑着军马有多吃力。这种马速度快,需要一定的骑术和体力,当日龚拓给她的小矮马,完全不能比。可她并不惧怕这种颠簸,咬着牙坚持,连一直木头脸的郁清都心生不忍,开口劝着下马休息。无双摇头,等了两日多,为的就是这个时候,她怎么有心休息?经过近一个时辰,郁清带着无双到了龚拓安排的地方,是她曾经熟悉的地方。伯府京郊的别院。顾不得回想往事,她朝着别院外的山坡上跑着。那棵杏树下,年轻郎君临风而立,衣袂翩然。只是繁花已过,树冠新绿,枝头挂上了果实。ldquo找到了?rdquo无双气喘吁吁,站在几步外的草地里。ldquo找到了,rdquo龚拓走过来,牵上无双的手,带着她走到树下,抬手指着远处,ldquo就在那边。rdquo无双顺着看过去,只是无边的田地。她来过,知道龚拓指的方向很偏僻荒凉,并没有村庄helliphellip不对,有一处。ldquo牛头岗?rdquo她看他。龚拓颔首,面色严肃,双眼不觉微眯:ldquo是,是那儿。rdquo牛头岗,当年安置时疫病患的地方,那里空旷无遮挡,凸起的一块土坡就唤牛头岗,上面一座废弃的破庙。当初龚拓选择那里,正是因为地形特殊,四周低矮空旷,若是有什么情况,很明了就会发现。如今竟然落在萧坊手中,地形好,人迹罕至,实属一处绝佳藏匿之地。ldquo现在怎么样了?蓝映有没有事儿?rdquo无双赶紧问,人是替着她去的,别说有身手,可对方也都不是良善之辈。ldquo她没事,估计已经见到溥遂。rdquo龚拓将一封信拿出,嘴角一抹讥讽,ldquo瞧。rdquo无双一把接过,展开看着上面一字一句,眉头越来越紧:ldquo萧元洲真的helliphelliprdquoldquo真的,rdquo龚拓道,ldquo他将车送到城门就回了驿馆,这边的人都不认得你,蓝映是萧元洲带过去的,他们也不会怀疑。rdquoldquo那现在城中,是否已经乱了?rdquo无双能猜到,驿馆现在肯定在寻找她。两日中,驿馆连着消失两人,裂痕越来越大。北越甚至会认为,让他们南下来渝京,就是大渝的一场阴谋,想要害死宏义王,搞不好不用等两国开战,双方现在已经动了刀剑。龚拓看去京城方向,眸色深沉:ldquo你大哥应当能看出什么,也知道这件事情往下走,会是什么结果。rdquo虽然凌子良对朝廷心中仍有芥蒂,但是大是大非面前,他仍是一个品德端正的人。ldquo大哥?rdquo无双轻轻一叹,之前凌子良是问过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她没说,人也就没再问,只让她自己小心。或者,真如龚拓所说,凌子良其实看出来了?ldquo那现在要怎么做?rdquo无双问,既然知道溥遂在牛头岗,接下来就是去营救。ldquo等天黑。rdquo龚拓看着西面的落日,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那些人随时可能动手。无双心一直提着,小心翼翼问:ldquo遂儿,他是不是还活着?rdquoldquo是,rdquo龚拓这一点是肯定的,ldquo对方也怕事情出岔子,当然是留着活人更好用,可以随时变更计划。rdquo若人死了,也就什么也没了。无双点头,她愿意去相信他的话。ldquo我现在要走了。rdquo龚拓一笑。无双嗯了声,随后见着龚拓转身,迈着步往山坡下走去。ldquo大人,rdquo她往前追了两步,看着人的背影,ldquo你小心。rdquo对方是一群穷凶极恶之人,此去必然凶险,与以往都不一样。这次完全不会给龚拓充足的时候准备,也不可能带上许多人,对方很容易就会察觉,不但是他,就连在破庙里的溥遂和蓝映,同样会有危险。闻言,龚拓回头,自腰间掏出什么,然后捏在手指间,对着无双晃了晃:ldquo不会有事,我这儿有你给的平安符。北去越国,南下乌莲,我都平安无事,这次也一样。rdquo无双微诧,一时并未记起。ldquo到现在,我还记得无双对我说一路顺遂的样子。rdquo龚拓回忆起那副画面,美丽的山坡,飞舞的杏花,她笑颜如花,眼角媚意流淌,对他柔声说会等他回来helliphellip就是在这里,在这棵杏树之下,然而他那一走,再回来时,人已不见。无双站在原地,看着他手里的平安符。平安符,她只给他求过一次,是两年前他出使北越,在她筹谋离开之时。说是祝他一路顺遂,实则是想安他的心,来助自己逃离。是真心为他所求吗?或是有吧,她是想离开他,但是从没想他会遇到不测。两年多了,那枚平安符竟然还在,早已褪去了原来的颜色,却被他小心保管。ldquo无双,rdquo龚拓将平安符收进掌心,脸上带笑,是对她独有的温和,ldquo想再听你说一句,当初送我离开的话。rdquo无双慢慢走过去,伸手掰开了他的掌心,那枚折成三角的符纸已经皱巴,人人都能求来的平安符。ldquo世子,rdquo她开口,喉咙堵得厉害,就连眼角都莫名酸涩,ldquo一路顺风。rdquo时隔两年,同样的地方,她说出了同样的话。那是当初,她以为的对他最后的一句话。ldquo好,rdquo龚拓勾了唇角,眼中泛起亮光,ldquo这次,我知道了。rdquo他双手捧上她的脸,指肚抹着她的眼角,深藏在眼底的眷恋浮现出来,随后微低下头,唇角落上她的额头。无双一颤,手心不由攥紧,额间的一点温热随即离去。再看时,龚拓已经转身离开,依旧是稳重的步伐。风来,夕霞满天,将这一处渲染成靡丽的橘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