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不得自己胡思乱想, 转而给老周拨了个电话。老周倒是接了, 也没和她详细解释，只潦草回答钟总家里出了点事，一时走不开。赵兮词道谢挂了线，坐在沙发沉思良久。这种手机关机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难道事情很棘手？翌日晨早开会时, 赵兮词撞见杨总助在安排工作，提到钟总今天没来公司。赵兮词回到办公室, 一落座, 她定住般望着桌上的手机, 心底霎时茫然，迟迟没有动作。接下来两天, 钟时叙仍是没有现身。林见霜坐不住, 桌案堆了几份文件, 之前的项目还等着他决策, 她去问过赵兮词，但是赵兮词却像个局外人，竟然一点不知内情。她只好去找市场部的白满川打听情况，白满川时常跟在钟时叙身边，要么出差，要么应酬，私下也偶尔相聚喝茶，按理说，多少晓得点情况才是。白满川确实知晓一些情况，ldquo钟总家的老太太出了点事，住院了，具体情况不明。rdquo后来，不知道从哪里走漏了风声，这件事开始在公司内部不胫传开。赵兮词所在的小组也是个个交头接耳，凑得一手好热闹。ldquo钟总家的老太太？你指的是钟老太太？人家在家里好端端的，别到处乱说。rdquoldquo不是，你还不知道吧？rdquoldquo知道什么？rdquoldquo钟总和咱们董事长，同父异母。rdquoldquohelliphellip啊？真还是假？rdquoldquo真假不知，但现今在医院病房里躺着的，确实是钟总的母亲。rdquoldquo出什么事了？rdquoldquo谁知道。rdquo赵兮词就是在一堆杂乱无章的风声雨浪之中，捕捉到了可怜的只言片语。也是今天，组长带来一则捷书，项目中标了。点灯熬油的奋战终于有了回音。赵兮词听到这个好消息，迟缓地愣了一愣，末了只感觉到紧绷好几日的心口倏然一松，而心口下，满腹的滋味又实在愁得不堪说。其实并没有尝到多少真实的喜悦。小组成员齐声欢呼，议论纷纷的主题和方向从老板的家事，转移到今晚上哪庆祝，期间有人问到赵兮词，她没兴致，只推脱有事。直到下班，却和林见霜一起吃了个饭。赵兮词多喝了两杯，话也多了，ldquo其实我和他是今年年初的时候认识的，在一个朋友的婚礼上，我给他helliphellip点了一支烟。rdquo林见霜毫不意外的样子，说：ldquo其实我早猜到你们之前就认识，认识这么久我就老实说了，一开始我招你进来，就是想讨老板欢心的。rdquo那天她拿着几份简历在看，赵兮词那一份就放在最上面，进电梯她凑巧碰见钟时叙，并且敏感地留意到，钟时叙的视线在赵兮词的简历上转了两眼。于是她大胆猜测，接着默默做了个决定。赵兮词已经半醉，闻言笑了起来，ldquo我就说，怎么无端端的，你就好像很看重我的样子。rdquo林见霜也回一笑。赵兮词进了万盛以后，一直安分守己兢兢业业，行事作风不像是什么出格的人，林见霜怀疑过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她不纠结，只当自己走错一步棋。后来没多久，她在赵兮词办公桌上看见两株蔷薇花，又开始不得不让她起疑。钟时叙的院子里就种满蔷薇，前一日她亲自去送文件时才见过一眼，满墙满院，风动春色，看也看醉了。虽然有可能只是凑巧，但这未免也凑得太巧？赵兮词如常上下班，中标以后，某一日下午，她陪同姓于的组长前往招标单位签订书面合同，当时佟尧清也在场。签完书面合同以后，于工趁着佟尧清在，问可否赏光，今晚吃个饭庆祝合作。佟尧清当然乐见，一口就答应了。出发之前，佟尧清毫不避讳，请赵兮词上他的车，又说：ldquo我请赵小姐上车说几句话，于先生不会介意吧。rdquo赵兮词想也不想就拒绝。结果姓于的倒是热心肠，ldquo不介意不介意，想必佟总有什么工程上的问题想要和她探讨，赵小姐以前是建筑师，这方面懂得多，够资格替您解惑。rdquo佟尧清笑了笑，上了车却赵兮词说：ldquo你们这个姓于的组长倒挺狗腿，看起来不怎么样，我很担心，这项工程到了你们手里，能不能如期完成。rdquo赵兮词说：ldquo放心，负责工程落实的建筑师一定靠谱。rdquo这么久她也看明白了，所谓专项小组不过是空有摆设的花架子，真实用途是充当钟正川的耳目。近日来，佟尧清对钟时叙家里的一些私事也略有耳闻，路上他向赵兮词打听，ldquo你们钟总最近忙得很，听说家里出事，好几天没去公司了？rdquo可惜赵兮词所知不多，ldquo佟总，我知道的也许还没有你多。rdquo佟尧清好心告诉她，ldquo据说是他家老太太在浴缸里溺水了，进了医院抢救，出来直接送入ICU，至今也不知道度过危机没有。rdquo赵兮词吃惊，ldquo在浴缸里溺水？rdquo佟尧清侧过头，观察着她的表情，确认她不是故作无知，ldquo看来你没骗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以前没问过他？rdquo赵兮词避重就轻，ldquo钟舊shiacutegG獨伽总家里出事以后，我们没有联系过，我也helliphellip好多天没见过他了。rdquo不知怎么的，赵兮词忽然想起上个月去古镇的农家别墅避暑时，她替钟时叙求的签。签书上有几句话，其中两句是mdashmdash世缘终浅，彰厥有常。世缘终浅helliphellip虽然她不太迷信，但猛然间看见这几个字，心底也不由得惴惴彷徨。于是立时替他求了一张平安符，甚至请高僧开关。佟尧清再度打量她的神色，问道：ldquo我看赵小姐这副模样，像是用情颇深。rdquo赵兮词无心敷衍，闻言不语。佟尧清眯了下眼，ldquo赵小姐莫非是想过河拆桥？rdquo赵兮词看过去，ldquo什么？rdquo佟尧清却说：ldquo且不说你们钟总这个人怎么样，就他家里那点事，父不父，子不子，里外关系错综复杂，你和他在一起没什么好处，不如趁早跟了我。rdquo赵兮词默了片刻，忽然问道：ldquo佟总，这次的工程，造价部分你觉得怎么样？还满意么？rdquoldquo还不错。rdquoldquo那就好。rdquo赵兮词没再开口。佟尧清思来想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这次吃饭的地点是佟尧清定的，这种场所消费不低，姓于的原本没这么豪气，但是外出和客户应酬，可以向公司财务报销。虽然到时候可能要挨几个白眼。下了车，赵兮词觉得这地方有几分眼熟，接着很快就想起来，当初她陪钟时叙来过一回，就是被白满川喊过来凑数的那一次。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