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呵呵，那你现在看看嘛。rdquo桑粒在王以敏的监视下打开了微博。最近一条动态是昨天，桑粒仔细看了下发表时间，想了想，是昨天她兴奋地告诉他卖出第一幅画之后。她的作品填满了他的微博动态九宫格，这些照片想必是他来展馆的那天自己拍的。目光移到上方的文字，见他写着：朋友的作品。桑粒心忽然抽疼一下，难受至极。昨晚酒醉的周觅睡得醉生梦死，而她睁眼到天明。后来想着不如就这样算了吧，反正没有人看好，甚至她自己也不看好。她没信心去跟言落开始一段新关系，因为她到底还是为自己的残缺感到自卑。算了吧。做完这个决定后，她总算睡着了。然而此刻看回之前，她心态却崩塌了。说不上来是感动，还是无能为力的懊悔。ldquo姐姐你没事吧？rdquo 王以敏看她脸色不太好，担忧地问她，ldquo你看起来不太好。rdquo桑粒怔怔地看着王以敏，想说话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恰好易泽和王浩科这时上楼上，喊桑粒一同去办公室，桑粒昏昏然越过王以敏，恍惚地跟他们走，到办公室坐下后，才渐渐回笼了神思。坐在办公室的前半程，桑粒似是而非地听他俩谈天说话。后半程她完全清醒过来，便沉心提神地和王浩科谈合作细节，并且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签约很顺利。重点信息在签约前桑粒大致看了，其余条款她回到展馆办公室才拿出来看清楚，倒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桑粒签了三年的有限代理权，她的作品画廊有优先代理权，五五分成。ldquo师哥，rdquo桑粒从合同里抬头，ldquo你签的是几年？rdquo易泽沏着茶，将第一遍茶水倒掉，一边说：ldquo我的签五年，再过两年就到期了。rdquoldquo哦，那到期后你还续约么？rdquoldquo这个到时再看情况吧，现在还说不准。rdquo正说着，小萧进门，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说是桑粒的快递。桑粒一边嘀咕着ldquo我没买东西呀rdquo，一边狐疑地接过来，好奇是谁给她寄的快递，看上面的寄件信息，寄件人和号码她都不认识，但收件人和电话号码确实是她的。问易泽要来美工刀，桑粒将纸箱放茶几上，拿美工刀小心割开封箱条。易泽正将泡好的茶倒入茶海，忽听桑粒ldquo啊rdquo地一声惊叫。抬眼看她，见她吓得魂飞魄散似的，人躲得老远，双手举在胸前微微发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易泽忙问她怎么了。桑粒声音发抖，带着哭腔：ldquo蟑螂。rdquo易泽惊诧了一瞬，立刻回神站起身去看那箱子，一见里头的东西，他感觉密集恐惧症都要发作了，顿时起一身鸡皮疙瘩。谁他妈这么缺德！寄一整箱死蟑螂来吓人。再仔细看，易泽发现这些蟑螂是假的，不过是外形逼真的劣质塑料制品。纵然是假，他也不愿拿自己的手去碰，于是拿来一支笔，伸入蟑螂堆里挑了挑，发现里面有张纸条。易泽拿出来纸条来看，顺口念出了上面的字句：警告你！离他远点！桑粒一听，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不用想，她第一念头就知道这个ldquo他rdquo是指言落。易泽见桑粒脸色越发地难看了，忙把纸条丢回箱子，又把箱子拿得远远的，搁到她看不到的地方。ldquo桑粒，rdquo易泽关切看她，ldquo要不你回酒店去休息吧？rdquo见桑粒不动，易泽又说：ldquo走，我送你。rdquo桑粒浑身肌肉散了架似的，没个支撑点，瘫坐在沙发上哆哆嗦嗦的，好一阵子才缓过来。ldquo师哥，我是不是应该报警？rdquo易泽略一沉吟，说：ldquo报警也可以，不过未必会能立案。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吧，这事我来处理。rdquoldquo嗯，rdquo桑粒稳稳心神，总算站了起来，ldquo那麻烦师哥了。rdquo她住的酒店离展馆不远，本是走路可以到达的距离，但易泽坚持开车送她，送到酒店门口，看她精神恍惚地下车，易泽挺不放心，便给周觅拨了个语音，交代她好好照看桑粒。因此，桑粒从电梯出来时，周觅已经等在电梯门口了。桑粒见了周觅，愣了下，有气无力地说：ldquo你要出去吗？rdquoldquo没有，rdquo周觅笑嘻嘻，ldquo我是出来接你的。rdquo桑粒又是一愣，ldquohelliphellip你怎么知道我回来？rdquo转念一想，知道是师哥通风报信了，却是自卑地一笑。她苦闷地想，她给所有人添麻烦了，害所有人都为她操了碎心，在阅山居让家人操心，来北京让朋友们操心。被周觅拉进房间，摁到沙发上坐着，紧接着周觅端来一杯热乎乎的冲泡奶茶，塞到她手里，笑说：ldquo喝点甜的，去去晦气。rdquo桑粒捧着马克杯，奶茶的热度透过杯身温暖着她的手心，她才发现，她的手凉到这会还没回温。不单单是因为惊吓，也因为一路她都在心里在和言落做诀别。沉默半晌，桑粒缓缓转头去看窗外。楼层高，看出去无遮无挡，尽是云涌天空。一窗秋色映入桑粒幽幽的眸光里，她忽然叹了口气，说：ldquo我不想待在北京了，我们明天就走好不好？rdquo周觅本寻思着不跟易泽处出点眉目不罢休的，可这下似乎要泡汤了，想想还是感到很可惜的。桑粒见她不答话，默默转头看她，才想起这样要求周觅好像不合情理，便改口说：ldquo你要是想多待几天的话，那我就自己先走吧。rdquoldquo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rdquo周觅在床沿坐下，表忠心似的说，ldquo你想走，我当然要跟你一起走啊。rdquoldquo嗯helliphellip那你和易泽怎么办？rdquoldquo有什么怎么办啊，来日方长，我迟早要把他拿下，rdquo周觅话风一转，ldquo那你和言落呢？rdquo ldquo我想helliphelliprdquo桑粒抿唇，停顿片刻方才说，ldquo还是做单纯的校友最简单。rdquoldquo可是这样不是很可惜吗？rdquo周觅想了想，ldquo我觉得言落是真的喜欢你的。rdquo桑粒仰起脸，眨了眨眼，把眼里的湿意逼回去，嘴里念叨：ldquo一点点的喜欢，不足以支撑铤而走险的信念。rdquoldquo什么意思啊？rdquo周觅追问，ldquo是你对他只有一点点喜欢，还是他对你只有一点点喜欢？rdquo桑粒咬着唇，又眨了下眼，心里难受，却佯装无事，轻笑一声，违心地说：ldquo大概helliphellip不相上下吧。rdquo桑粒当晚就订了两张离开北京的机票。她没有需要告别的人，倒也省事。周觅却跟易泽在微信上做了漫长的告别，这一漫长告别似乎又擦出了些火花来，弄得她面若桃花地微笑不止。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