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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谢吉祥的目光止不住地投在了赵瑞脸上。这是平生第一次,她发现赵瑞真的长大了,他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理寺少卿,是个堂堂正正的官爷,再不是年少时那个会做鬼脸,会背着她漫山遍野瞎跑的瑞哥哥。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欣喜,到底是五味杂陈的。其实这样也挺好,谢吉祥想,人总会长大,他们都不可能活在过去。此刻的赵瑞虽然目光投向阮莲儿,但实际上看的是她身边的谢吉祥。这几句话,他早就想对他说了。这一年来,他在仪鸾司那样拼命,豁出去地努力取得功绩,不过为了今日这一切。就如同他说的那般。天道昭昭,刑狱森森,只有彻底穿上这身蔚蓝獬豸服,他们才有可能接触到当年事情的真相。①那年洒在菜市口的血,永远不能白流。就在这时,谢吉祥的目光同他交汇。她生了一双异常可爱乖巧的杏眼,笑的时候眼角微弯,如同一弯漂亮的上弦月,让人身心平和下来。此时的谢吉祥却没有笑,她那双总是带笑的杏眼,此刻正茫然地看着自己。那目光里有着怀恋、有着痛楚、有着怨恨,也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无奈。若执刀者就是高高在上的天神,那天道如何得昭,冤屈如何洗清?谢吉祥不知,她觉得赵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此刻的赵瑞,却几不可闻地对她轻轻颔首。他坚毅有力的下巴点了两下,很快便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坚定的眼神。他在告诉她:相信我。第8章 慈悲语08更新:2020-09-02 09:09:18阮莲儿求这一场,倒也是人之常情。待到众人重新坐定,白图倒是开了口:“阮姑娘,今日城外宁家坡确实有社戏,若是苏红枣当真想要去赶戏,也不是不可能。”他如此一说,阮莲儿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她无助地看了看谢吉祥,道:“吉祥姐姐,那我娘到底……”阮林氏到底为何人所害?谢吉祥拍了拍她的手,道:“还是等大人们寻访回来才可知。”然她话音落下,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少倾片刻,一个高大的年轻校尉匆匆而入,低声在赵瑞耳畔说了两句。赵瑞脸色不变,他淡淡道:“知道了。”语毕,赵瑞起身看向阮莲儿:“阮姑娘,校尉已经在香芹巷寻到了苏红枣和你父亲,本官这就要过去查验,你且回家安心等便是。”赵瑞对她身边的女校尉吩咐道:“夏婉秋,你跟苏晨保护阮姑娘及其弟弟。”谢吉祥分神看了那一脸平静无波的女校尉一眼,心想她名字还挺好听。说话的功夫,谢吉祥扶着阮莲儿起身,一起往外走。此刻前院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前头小一些的是准备给阮莲儿的,阮莲儿上了马车,回头看了谢吉祥一眼。她很少这么直勾勾看人。但此刻,她也顾不得那许多:“姐姐,我信你。”谢吉祥心中叹气,却还是点头:“我尽力。”随着第一辆马车驶出,谢吉祥被赵瑞扶着上了第二辆马车。但她刚一上去,抬头就看见邢九年领着殷小六坐在马车里,正百无聊赖地发着呆。谢吉祥心下一沉:“可是有案子?”要去香芹巷查访,不过是搜搜苏红枣的家,讯问她同阮大案发时在何处,断不用带上仵作。等她刚一坐稳,马车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嗖地一下蹿了出去。谢吉祥就听外面传来白图的声音:“勿怪勿怪,没抽好鞭子。”邢九年认识白图,听到他那嗓门就怪笑一声,转头却对谢吉祥道:“出事了,大人未曾明说,等到了香芹巷便可知。”谢吉祥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难怪刚才校尉进来通传的时候,并未大声张扬,反而直接跟赵瑞禀报,可见这件事同阮林氏的案子有关。谢吉祥皱起眉头,觉得这案子越发扑朔迷离。邢九年看她略有些愁眉不展,倒是有些爱才,难得开口教导几句:“丫头,我看你也是特地学过刑狱断案,只是人年轻,经历的案子不多,因此容易迷了心智。”谢吉祥心中一凛,抬头看向邢九年。但邢九年却没看她,只是耷拉着无精打采的三角眼,看着手里的鹿皮包。这里面都是他吃饭的家伙事。邢九年继续道:“今日这个案子看起来颇为诡谲,一个普通妇人突然死在荒野之外,而她丈夫却在香芹巷同外室缠绵,并总想着纳其为妾,若是常人来看,定会以为阮林氏为这二人所害。”谢吉祥下意识点点头。她人虽聪慧,从小跟着父亲学断案之术,毕竟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阮林氏这个案子,是她经手的第一个案子,难免有些紧张。这一紧张,就容易想得太多,也容易走入死胡同。邢九年突然笑了笑,他那长相,就连笑着也跟哭似的,可谢吉祥却偏生从他面容上看出几分慈祥来。邢九年道:“破案,最要紧的还是证据,在充足的证据之下,抽丝剥茧还原案情,就能找到事情的真相。家属口中的故事,可能也就只是故事。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顺着证据走,路就能走得通。”谢吉祥深吸口气,把他的话牢牢记进心中:“多谢前辈,我明白了。”无论案情看似多么复杂,说到底,还是要看证据说话。马车刚到香芹巷口,谢吉祥就看到了阮桂。这个昨日才扭了脚的少年郎,白着一张脸坐在香芹巷口,神色紧张地往里面张望。刚才青梅巷时赵瑞见过他,一眼就认了出来,便策马行至马车边,敲了两下车窗:“阮桂同阮大父子关系如何?”阮桂清晰知道哪里寻找父亲,也知道香芹巷到底在什么地方,他一定不如阮莲儿那般对香芹巷毫无了解。谢吉祥低声道:“阮大脾气很不好,打起妻女从来不手软,但对于这个将来可能很有出息的儿子就打得比较少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儿子要护着母亲和姐姐,才会动手,不过我基本上没怎么见过。”之前阮莲儿也说过,阮大不敢打阮桂的脸,若是脸上打出伤痕来,将来就没办法考科举了。赵瑞道:“嗯,知道了,咱们去同阮桂说句话。”马车在香芹巷口停下来。此时正是晌午时分,是一天中最明媚也是最亮堂的时刻,香芹巷这种做夜里生意的,这会儿仿佛毫无人烟。阮桂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巷子口,大概因为走了很长时间的路,牵扯了他脚上的伤,他不停摸索着脚踝,看起来特别孱弱。赵瑞下了马,过来亲自扶着谢吉祥跳下马车,其他人等在原地,并未一起行动。谢吉祥来到阮桂面前,闻到一股药酒味,她低头一看,阮桂脚踝处缠了一圈棉布,应当是上过药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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