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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姓的郎君们事不关己,冷眼旁观至今,今夜绝不是说话议事的好时机,正陆陆续续起身离开。裴显出去正门时,其余宾客见他神色不善,纷纷避让锋芒,停步让他先行,就连谢澜也让去旁边院墙下。只有卢氏四郎已经走到门前,视线斜睨过裴显身边跟随的披甲卫士,冷笑一声,不肯退让,偏抢先半步踩出去。裴显脚步一顿,让卢四郎先出了门。正门外七八级石台阶,裴显拾级而下,目光在前方穿了一身张扬绯色锦袍的少年郎身上转了一圈,平淡打了声招呼,“前面的可是卢家四郎。”卢四郎停步回身,并不见礼,只扬着头应了句,“正是下官。裴督帅有何见教。”“卢凤宜,露山巷卢氏长房嫡次子,家族行四,年十八,官居校书郎。”裴显缓声念完卢四郎的生平,卢四郎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知道裴督帅在追查卢望正的案子。卢望正是乐游巷卢氏出身,本月族里已经开祠堂,将他那一系逐出了族谱。督帅要追查卢望正,去查他的直系儿孙!四大姓互为百年姻亲,露山巷卢氏和王氏、谢氏都有姻亲,裴督帅适可而止,莫来寻我的晦气!”说完,卢四郎肩胛防备地绷紧,站在原地,等裴显继续往下发难。但裴显什么多余的也没有说。他只勾了勾唇,道了句,“幸会。”脚步不停,擦身而过,径自上马离去。卢四郎愣在原地。作者有话说:【1】庆毓令淑,性禀柔闲:出自宋仁宗立曹皇后诏第35章 晋王今晚走得早, 错过了公主府的后半场大戏。半夜听说了圣人手谕的事,天不亮地派人传话来,说明日要进宫觐见, 替二妹争一争。姜鸾整夜没阖眼,凌晨正要入睡时, 突然接了晋王府的口信,气得睡不着, 也不管那传口信的谋士年纪大到可以做她叔伯, 指着鼻子骂了一顿,“非要撺掇二兄出府,探京城的风向, 你们这些谋臣可探得满意了?回去跟二兄说,今晚侥幸无事, 他还敢提入宫?圣人心意难测, 我已经折进去一个二姊了, 不想再没了哥哥!叫他回去继续抱病,今年再不要出来了!”到最后, 边说边咳嗽,咳到停不下来,把身边亲近的人惊吓得不轻,苑嬷嬷心惊胆战地劝, “公主, 歇歇吧!天都要亮了!”姜鸾咳着问了句,“二姊……二姊那边怎样了。”秋霜过去探望了几次,刚回来, “懿和公主哭了半宿, 刚才睡下了。”姜鸾望了眼窗外蒙蒙亮的天色, “二姊睡了,我也睡一会儿吧。睡饱了起身再商量事。”第二日又是个晴朗少云的盛夏好天。天光大亮,懿和公主姜双鹭愣愣地坐在水榭中央,两眼通红,双目无神。姜鸾落座时,从袖里抽出一把精巧的薄刃短剑,放在食案上,“二姊,给你的。”姜双鹭勉强笑了下,拿起短剑,摸了摸蛇皮软鞘,赞道,“花纹精致,又轻巧。” 往食案上,见都是清淡的汤品,愣了下,“今日没有炙肉,为何要用匕首。”姜鸾接过短剑,唰地出鞘,锋锐利刃如一泓秋水,寒光映亮了两位天家贵女的面容。姜双鹭猝不及防,手背炸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姜鸾把利刃重新入鞘,推到二姊面前。“不是切肉的寻常匕首,是吹毛断发的神兵。耶耶还在时,御用随身的防身宝物,我求了好久才赐下的。二姊收好了。”姜双鹭惊疑不定,“我……我拿这吹毛断发的神兵做什么。我今日就要回宫了呀。”“就是给你回宫了用。”姜鸾喝了口清炖的乳鸽枸杞汤,鲜美滋补,炖得入口即化。昨天折腾了一整天,收了上千金的礼进来,她今天直接吩咐下去,全府从上到下,凡是昨天辛苦劳累的,一人赏一只乳鸽汤。“二姊,我问你,昨晚圣人的赐婚,二姊可满意。”姜双鹭的眼睛立刻又红了。把视线转去池面,许久不言语。“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她最后幽幽地道,“身为公主,从小锦衣玉食的供奉到大,自然不是白白受用的。如今到我还债的时候了。往好处想,至少嫁的是个朝廷大员,不像我们那位姑母,一道圣命,和亲嫁去了突厥王庭……”“拉拉杂杂说了一通,什么还债啊,和亲啊,就是心里不满意了。”姜鸾放下汤匙,素白指尖点了点短剑,“但凡你无声无息的,强压在你头上的事情就定下了。短剑二姊拿回宫里。宫里逼你,你就把它拿出来用,不要怕,手不要软,把事情闹大了。”懿和公主呆了呆,“拿出来……用?”她目光转向短剑,“怎么用?”姜鸾抿嘴笑了笑,把那寒光迸射的短剑拔出半截,往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姜双鹭吓到了:“啊……!!”她惊恐地连连摆手,“不成,不成!”姜鸾好声好气地劝说:“假的,摆个姿态,吓唬宫里那几位而已。圣人毕竟不是生养我们的耶耶,只是长兄。长兄逼死了妹妹,天子逼死了先帝公主,名声实在难听,他们定然会让步的……”姜双鹭拼命摇头,把短剑往回推,颤声道,“不行,见血的事,我做不来。”姜鸾见她坚决不肯,叹了口气,把短剑收回去了。“不见血,那就只能绝食了。”她继续琢磨着,“白天绝食,闹得轰轰烈烈的。把守你景宜殿的禁卫不是换了薛夺吗,和他说好了,趁夜弄点吃食进去,你夜里吃。但也别吃太多了,要瘦下来,气色恹恹的,连着五六日,就可以找圣人和皇后娘娘交涉了……”姜双鹭低着头,不肯应声。最后才幽幽地道,“阿鸾,别替我打算了。阿姊十六了。就算逃过了这次赐婚,难道能逃得过下次?这次的谢节度是年纪大了些,又是曾有发妻的……但谁知道下次赐婚的会不会更差?若当真让我去和亲呢。那我才真是不如寻死了。”姜鸾仔细看她神色,蹙起秀气的眉头,“二姊还惦记着王七郎。”“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姜双鹭叹息,“我也知道七郎那样的人,远远看着是极好的,却是不能近身,近身则伤。我只是远远看着便好。所以阿鸾你看,其实圣人把我赐婚给谁人,其实都无所谓的。你别劝我了。”水榭里安静下来,姜鸾默默喝了几口乳鸽汤。乳白色的汤品滋补又热气,她背后渗出一层薄薄的热汗,心浮气躁,把汤匙往碗里一扔,唤道,“昨儿姜三郎送来的两份‘重礼’呢!把人带过来。”懿和公主一怔,随即想起昨天姜三郎送来的‘重礼’。两个黑麻袋里,装了一对身披薄纱、貌美如花的双胞胎美少年。懿和公主脸色顿时一红,“那份重礼好好地收在后院也就罢了,带过来做什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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