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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夺。”裴显喝住了他,“这里轮不到你多嘴。退下。”薛夺咬着牙往后退,姜鸾却脚步一转,走近了过来。她原本走在步廊中央,往旁边走了两步,人就停在木栏杆边上。步廊地势高,她站在步廊里往外探,正好和廊下站着的裴显视线齐平。她兴致盎然地打量裴显此刻的神色。惯常的波澜不惊。什么也没看出来。“越是大风大浪越端着?”姜鸾不满地说,“没意思了啊裴中书。说说看,你现在想什么。”裴显一个字也不说。他往政事堂那边做了个请的姿势,“崔中丞尚未至。王相,李相,都已经就座了。”姜鸾掂起脚尖,往灯火通明的政事堂里远远探了一眼。她转过身来,又打量了几眼廊下沉稳静立的裴显,忽然噗嗤一笑,“你继续忍着吧。我就跟你说一句。都五更了,崔中丞还没来,说明今早登闻鼓的事崔中丞没掺和。以后可以放心用他。”说完迈开脚步,哒哒哒地往前走过去了。薛夺满腹疑窦,目送着皇太女走远,探过来低声说,“督帅……最后一句什么意思?殿下她把卢四郎说扔就扔了,对我们究竟是……”裴显同样目送着姜鸾的背影,消失在政事堂门里,抬手按了按眉心。“原以为是她年少心性,做事疏漏……”他自语,“或许并非如此?”第79章 天边亮起了初春的晨光, 透过敞开的四面窗,透进了政事堂。卢四郎被卸了绳索,推到了灯火透亮的明堂下。李相温煦地跟他说话。“来者何人, 为何敲登闻鼓。不必太过拘谨惧怕,就在这里一五一十地说。若你击鼓鸣奏的是大事的话, 我等定然转达圣人天听。”卢四郎在亮堂灯火下抬起了脸,“草民……卢凤宜。出身范阳卢氏, 露山巷长房嫡次子。”御史中丞崔知海就在这时匆匆跨过门槛, 走得太急, 差点被门槛绊了下,正好走到门边的裴显拉了一把, 把他扶住了。“两位来了。”王相神色如常地一指座位,“请坐。皇太女殿下也到了。”姜鸾盘膝坐在明堂正中, 黑底大牌匾下的红木罗汉床上, 捧着杯热腾腾的清茶, 打开东宫带过来的百宝嵌花梨木提盒,拿了双长筷, 在里头挑挑拣拣。“今日过来瞧热闹,你们议你们的,本宫听着就是。”李相今日却没打算让她置身事外。他捋须笑问,“卢四郎, 老夫依稀记得, 去岁冬日里,卢氏嫡系定的都是死罪。你理应在狱中受绞,如今怎么却逃出生天, 来宫外敲登闻鼓啊。”卢四郎垂目盯着政事堂的水磨石地, “皇太女殿下在御前求情, 圣人开口,免了草民的死罪。草民在东宫苟活了几日,又被送去城外别院居住。”李相没有顺利问出他想要的“东宫把人当做狸奴养”的荒唐事,卢四郎隐瞒不提,又提到了圣人开口赦免。李相的心头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还是办下正事要紧,其余事先搁置一阵无妨。他话锋一转,直击正事,“卢四郎,你逃出生天,本应感恩戴德,度过余生。今日敲登闻鼓,又是为了何事?”“太皇帝设立登闻鼓,乃是为天下百姓洗刷冤情。卢四郎,你曾经是罪臣之身,既然得了圣人御前赦免,如今依旧是大闻朝的子民。有什么冤情,今日直说无妨。”卢四郎俯身拜下,开门见山说,“草民家族蒙羞,贪腐军饷,私铸甲兵……桩桩件件都是死罪。卢氏举族尽殁,以全族性命偿还死罪,草民无甚可说。但草民听说裴中书抄没卢氏家产当时,上奏朝廷,抄没出十二万两金。草民有疑虑。卢氏家产远不止十二万两金……”卢四郎的供状里牵扯出了裴中书三个字,崔知海的脸上登时变色,迅速地瞥了眼在座的裴显。裴显纹风不动地坐在原处,并未显出任何震惊神情,也未开口阻拦卢四郎说话。他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模样,仿佛被牵扯出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不相干的人,听着听着,甚至还端起茶盏,啜了口茶。裴显的养气功夫,崔知海是佩服了。但他毕竟是久经官场的人,从卢四郎短短一句话的供状,他已经看到了前方的深渊,再往前几步,京城才稳定下来的局面又要地动山摇。崔知海开口阻止,“卢四郎身份存疑。登闻鼓多少年没人敲了,哪能随便出来个人敲几下鼓,就能动摇了政事堂的肱股重臣。本官觉得,可以先把此人押入牢中,细细查问——”王相就在这时开口了。他和蔼地说,“卢四郎身份并无任何疑问。此人确实是露山巷卢氏嫡系子弟,老夫和他相识。让卢四郎说下去。”崔中丞震惊地住了嘴。惊骇的视线陡然看向王相。王懋行,太原王氏嫡系出身的老臣,文武百官之首,声望卓著,朝廷的定海神针。无论朝臣们如何政见分歧,互相攻讦,王相始终不偏不倚地站在正中,从不轻易偏帮任何一方,也从不轻易和任何一个派系交恶,多年以来,在朝堂上起到了制衡的作用。今日的政事堂里,王相却亲自下场了。崔中丞惊骇的目光又唰地转向身侧的裴显。裴显依旧是那副安然如山的神色,似乎王相亲自下场、意图掀翻他根底的举动也不能让感到他震撼。崔中丞最后看了眼坐在明堂中央的皇太女殿下。姜鸾在吃蒸饼。东宫女官拎进来的百宝嵌花梨木提盒,里头放的似乎是珍香斋的四色蒸饼,她拿筷子夹起一只热腾腾的小蝶儿,小口小口地吃得香甜。注意到崔中丞的视线,姜鸾还冲他抿着嘴笑了下,笑完了继续低头吃蒸饼。崔知海绝望地转开了视线。——这位纯粹是来看热闹的。京城又要地动山摇,仓促间他也做不了什么,明哲保身吧。崔知海端正地坐在自己的坐席上,视线盯着面前的水磨地,再不说话了。卢四郎继续往下陈述:“草民有疑虑。卢氏家产远不止十二万两金。卢氏家族认罪伏法,草民无话可说,但裴中书借着查抄名义,侵吞草民家族的私产。草民要敲鼓鸣冤,冒死奏上朝廷!”王相看他的目光更加和蔼了。“卢四郎,以你估算,卢氏家产应有多少。裴中书贪墨国库,贪墨了多少啊。”卢四郎迟疑着,看了一眼姜鸾。姜鸾已经吃完了一个蒸饼,放下长筷,盘膝靠在罗汉床边,手肘撑着小巧的下颌,目光专注地望着他。卢四郎对着姜鸾的方向大礼拜下,低头肃然道,“草民的估算,卢氏家产至少有十二万六千两金,裴中书贪墨国库,至少贪墨了六千两金!”李相捻须微笑的动作停在原地,半晌没动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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