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惠回头看他。那一眼,万水千山,繁华落尽。那一刻,山海枯竭,心灭成灰。那一声文惠,是他第一次直呼她名讳。卓文惠冲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纵身一跃。仿佛流星花落天际,又似晚梅雨中垂落。卓文惠眼中闪过天边瑰丽的晚霞,那些童年美好的回忆在她脑海中一一浮现。有幼时皇祖父背着她在御花园里玩耍,有皇祖母哄着生病的她吃药,也有公主母亲模糊的身影,她是那么美丽,又那么英姿勃发。她是大越公主,生于大越,长于大越,最后也应长眠于大越。那鲜红的身影一跃而下,刹那间,就在颍州城外的青石板路上砸出氤氲的红花。刺目的鲜血蜇了大越将士的眼,刺痛了胡尔汗一直冷硬的心。大越的护国公主,最终死在了大越之地上。哪怕到死,她也没有流一滴眼泪。不坠护国之名。 作者有话要说:唉,今天就不道晚安了,只求别打脸QAQ☆、张狂荣锦棠不在的日子, 宫里仿佛一下子就静下来。雪落了一场, 冬去春来, 眨眼迎春花便要开了。付巧言每日最多的时候就是守着安安,看他一天比一天大, 一日比一日爱笑。这孩子长得真的很俊,付巧言是见过付恒书包尿布的样子,总觉得自己的安安更漂亮,无论看多久都不烦。现如今淑太贵妃也不总是困在慈宁宫里,偶尔还会陪太后过来瞧瞧小孙子,都弄一下都能乐个半天。这一日两位娘娘又来,付巧言就在茶室里摆了茶点,把安安包成个小花骨朵, 给奶奶们彩衣娱亲。太后见她如今渐渐恢复往日神采,笑道:“到底年纪轻, 恢复也快,等小安安过百岁,你也就能跟以前一样了。”付巧言给她们斟茶, 道:“虽说不用伺候他,可也心里放不下,每日夜里都要起几回去瞧, 倒是渐渐瘦回来。”太后同淑太贵妃相视一笑,当了娘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宫里孩子金贵,前前后后那么多奶娘姑姑宫人跟着, 亲娘也都放心不下,非要自己看着才舒服。淑太贵妃就问她:“新来的宫人用着可还顺手?”乾元宫的甄姑姑等她做完月子荣锦棠也没让走,就让她留这里伺候,付巧言见她实在很稳重,专请她照顾大皇子。尚宫局又派了四个宫人并两个小黄门,还真算是一群人围着一个转。“多谢娘娘惦念,新人都很懂事,再说又有景玉宫的老人们在,她们也闹不出什么事。”那倒是在理,景玉宫的人都是人精子,天天都是御前听差,没点本事还真不成。太后又逗了会儿小孙儿,才问她:“二月二是皇儿生辰,今年他又恰好不在,万寿节当不当过?”要说人精,太后若说第二,宫里没人敢称第一。荣锦棠走时留的招书明白写着大事不决问太后,但她从来也不会自己下旨,都是请了淑太贵妃和付巧言一同商议才出结果。以后这宫里也不是她当家,夺这个权,抢这份差实在也没有意思。反正荣锦棠的心尖尖又稳重聪慧,事情交到她手中再由她们两个老太婆点拨一番,从来也没出过岔子。想到这里,太后又忍不住庆幸。还好荣锦棠眼光了得,这要是找个像贵妃那般蠢的,上面又没人压得住,宫里还不得乱成一锅粥?付巧言见她确实是在询问,想想便道:“如今边关战事正要紧,陛下又在御驾亲征,不若我们便在母后宫中摆个小宴,一家人一起用晚膳,权当给陛下祝寿。”她这个小宴的意思就真只是用膳,歌舞小曲一盖没有,可若是不祝寿,又实在有些不像话。付巧言就不由叹口气:“陛下不在宫中,做什么都不得劲,只盼他在边关康健,别累坏身子。”太后和淑太贵妃听罢就笑,这皇贵妃絮絮叨叨,满心都是对陛下的思念,倒是一对难得的有情人了。这宫里人是多,有情人却很少。像他们这般能花开结果,一起携手走到今日,也实在难得。太后便道:“你说的在理,明日便把小六叫回来,一起给皇儿庆生。”二十弱冠,过了二月二,他便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二月二的小宴就真的很简单,一共也没几个主位来。除了荣锦棠不在,两位太妃也去了封地,剩下的还是去岁那些人。付巧言没带安安,同楚云彤和顾红缨一起往慈宁宫去。走到半路顾红缨还问:“怎么不带着安安呢,几日不见怪想他的。”楚云彤就拍她的头,淡淡道:“没规矩,要喊大殿下。”付巧言笑笑,温柔说:“什么殿下不殿下的,这么个小不点,还是压着些好。”说的也在理,顾红缨立刻就忘了安安的事,一路高高兴兴往慈宁宫走。顺太妃下午便带着小公主来了,一只在跟两位娘娘聊天。这回九皇子荣锦杬也没一个人留在外五所,正在那被淑太贵妃逗得满面通红。这位腼腆的小叔付巧言见过几回,只是他实在不爱讲话,也没怎么打交道。见了付巧言,他就小声问安:“嫂子安好。”付巧言点点头,就笑:“九叔无需多礼。”皇贵妃也可称为副后,荣锦杬这声嫂子也不算太过僭越,她便没说什么。宴席很快便摆摆齐,也没弄特别奢华,大多都是各主位平日里爱用的吃食,满满当当摆一桌,却显得很贴心。太后娘娘见人都坐好,便笑道:“过年时宴会人多,也没怎么说上话,今日里咱们自家人团聚,也好亲近亲近。”她正想叫开席,却不料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太后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身边的冯秀莲。慈宁宫的宫人一向懂事,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闹出笑话给人看。她迅速往宫门那边走,刚行至一半,宫门却被从外面打开。一个艳丽逼人的身影站在重重暮色里,她头上的发冠耀眼夺目,仿佛发着光。付巧言微微坐直身体,她眯起眼睛看过去,心中顿时一惊。那居然是久未露面的靖太贵妃。她昂首挺胸进了大殿,朱唇微启,朗声问:“怎么一家人吃酒,偏没有请我来?”经年未见,她脸上已显老态,那深刻的皱纹压在眼角,显得他整个人越发凌厉。她身上依旧穿着一身玫红袄裙,无论年岁如何,这花色从来不变。太后娘娘见付巧言往自己这边看,心里多少有了数,只她却不能慌,坐在那里说:“妹妹不是不爱出门?我怎么好去打搅。”“慈安宫确实宫门深深,出个门实在也很不方便。”靖太贵妃一步一步往里走,她身后跟了一队年轻的黄门,瞧着都很面生。慈宁宫的宫人都被拦在外面,或绑或压,无一人能反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