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吗?”鹤丸国永倾身靠上桌案,轻佻地改变了李清河的问题。
短暂的沉默后,莺丸叹了口气。
“大人真是恶劣。”茶发的付丧神清俊的脸上颇有些哭笑不得的味道,“非要让大家都承认害怕吗?刀剑坦诚说自己害怕,可是很丢脸的。”
在成熟稳重的莺丸的调和下,被鹤丸国永压制、稍显凝重的空气顿时一轻。
“就是嘛。”乱藤四郎孩子气地鼓了鼓嘴,“主公好过分,非要我们亲口说出害怕才行吗?好丢脸。”
面对一群用各种方式对她撒娇的付丧神,李清河再也摆不出那副奸佞邪道的反派嘴脸,“噗嗤”一声笑出来。
“害怕是理所当然的。”她含笑说,“不害怕才奇怪呢。”
“您也害怕吗?”浅金发色的幸运之刃歪歪头,有些好奇地问。
这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插.入进交谈中。
“害怕是当然的吧。”紫发的付丧神枕着手臂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毕竟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一不小心就会落到无法翻身、粉身碎骨的绝境。如果能舒服地生活,谁乐意干朝不保夕的活啊。”
“……明石。”坐在青年身侧的银发男孩闻言伸手扯了扯旁边人的衣摆,轻声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而紫发青年则是伸出另一只手握住男孩的手掌,安抚性地紧了紧,又松松牵住。
“嘛……虽然我的人设是没干劲怕麻烦,但关乎尊严的事,可不能再说什么没干劲了啊。”明石.国行撑着头直起身,将视线摆正,对上还不是很熟悉的审神者,“就算这肉身害怕,怕死怕的不行,作为刀剑的尊严也绝不能容忍我……”
他眼神懒散却认真,“被恶意折辱还不还手。”
“正是这样。”李清河点点头,“怎么可能不害怕?即使是我也会害怕的。”
他们将要做的可能会与整个时之政府、甚至于与整个世界为敌,箭一旦离开弓矢就再无回头之路,只能笔直地,一往无前地,毫无保留地拼命刺出,即使前方不知为何路,前方不知为何物。
她从来没如此害怕过。
“谁都会害怕未知。”
她不害怕失败,不害怕折磨,不害怕牺牲,不害怕死亡。如果她是渴求生存之人,就不会冷酷地在自己和同僚身后点燃大火,以壮烈的死成全光明。她只是害怕未知。害怕将要带领对她托付了一切的同伴面对恐惧。
“但正因为害怕,我们才能更锋利,因为害怕未知,所以我们将会在倾尽一切后坦然地直面结果。”
李清河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直起身,以半蹲的姿势伸出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使你们怨恨我带你们走到悬崖边,怨恨我,我也不会回头的。”她摊开手掌,“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