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和江总谈些事。你知道,我也做房地产,想请他们的设计师帮个忙。”他坐下来,对我说:“怎么样,安妮,第一天工作习惯吗?”“挺好。觉得比九通轻松。”“CGP的工作应当不轻松。等投标一开始,你会有很多口译的工作。最近他们在忙温州的那个标,你对温州人的口音熟吗?”我顿时开始紧张:“怎么?我要译温州话吗?听说那里有不少客家人。我客家话一句不懂。”“别紧张,”他笑笑,“你要打交道的绝大部分人是政府官员,他们会努力和你说普通话的。”“哦。”我松了一口气,“那么,那些拍卖行的手册,您都交给谁了?”“陶心如。”他说,“陶主任天天骂我。”“萧总,您吃午饭了吗?”我问。“没有。隔壁开了一家蒙古烤肉,人人都说好吃。有没有兴趣尝一下?我请客。”“谢谢……”我指着我的餐盘,其实我还没有动,“我已吃了不少,而且,我今天的胃有点不舒服……”“没关系,下次吧。”他的表情有点尴尬,显然自尊心大受打击。我们继续客套了几句,他很礼貌地告辞了。我回过头,看见萌萌拿眼瞪我,目光很奇怪。“怎么啦?”“你,安妮,居然公开拒绝萧观?你哪根神经不对?”“不是说过吗?我不是他的女朋友。为什么要陪他吃饭,让人家误会?”“你知道吗?萧观目中无人,眼高于顶,对女孩子极少主动。女孩子们实在花痴得厉害,情愿掏钱请他吃饭,他还不去呢。”“好吧,我承认,我有病,不懂得见竿就爬。好不好?”“唉,瞧你傻的。想当初,我就是七挑八拣,到现在一事无成。你呀,一定要熬到我这岁数才知道什么是后悔。”她掏出手机递给我:“赶紧给人家打电话,说胃不疼了。”我笑,摇头,把手机还给她:“我看你们俩挺合适,不如你自己打吧。”我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工作了一个小时,电话响了。“喂?”“是我,萧观。”“萧总。您好。”“你的胃好些了吗?”还记得这个哪,我吓得一头冷汗:“好……好了。”“晚上可以去吃蒙古烤肉吗?”“我……晚上……有瑜珈课。”“几点开始?”“七点。”“几点结束?”“八点。”“我八点来接你。告诉我瑜珈课的地址。”没办法,我报了地址。“那么,安妮,给你十分钟换衣服时间,八点十分见。”我还想说点什么,电话已经挂了。我练完瑜珈,也不换衣服,满头大汗地站在体育馆的门口。八点十分,萧观开车准时到达。我自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缓缓地开车,半天不说话。我坐在他身边,也不吭声。过了一会儿,路上有红灯,他忽然说:“你也许不知道,大学时候,我曾经追求过萌萌。那时追她的人很多,我勉强排上号。有一次,她看上了一件衣服,很贵,我没钱买给她。当然还有别的事,我们分手了。”我等他说下去。“后来,我们都毕业了。我下海挣了些钱,她听说了,主动过来找我。我没理睬她,她很生气。”“这些和我有关系吗?”“今天,你当着她的面,给我难堪。她看着我的样子,心里一定特别开心。”“我不知道……”“知不知道无所谓。”他说,“总之,今晚,你得好好陪我吃一顿蒙古烤肉。”我觉得,他的逻辑,我没搞清楚。“萧先生,麻烦你把车子停一下。”我冷冷地说。他的脸一白,汽车嘎然而止。“请问,你是不是独生子?”“是,那又怎样?”“因为你是独生子,有个道理,恐怕你会比我们这些有兄弟有姐妹的人明白得晚些。”我推开车门,对他说:“这个世界,不是一切都围着你转。你和哪个女人玩得开心不开心,我没有任何责任,也不关我的事。再见!”我把门一摔,扬长而去。第二天,我以为,一怒之下的萧观会解雇我,因为我的人事关系仍然隶属九通。岂知过了整整一个月,没有任何动静。我没听到萧观的任何消息,也没收到过他的任何电话或邮件。我认认真真地工作,累了就站在楼底下的垃圾箱旁边吸烟,没有任何人为难我,也没有任何打扰我。我一个人一间办公室,翻译的时候放点轻音乐。有时工作提前做完了,我就到隔壁萌萌或者其它翻译那里去聊聊天。她们工作累了,或者午饭时间,也常常到我这里来,或者,拉我一起逛商店。CGP除了老总、设计师和工程师,剩下的是清一色的女职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