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大概会这样。”现在不会了,“你打算去哪儿?”像她这般的大家闺秀,想找地方安静,大概不容易吧?”“语山后有一处东堤庵,那里的住持未出家时,曾是我的闺中密友,想去那儿住些日子,这些年,我也累了。”“然后呢?”她就等着看那对狗男女幸福过日子?“然后?”她笑,“等我想好了再说吧。”抬手为我斟满一杯新茶。“娘,我也要喝水。”小孽障领着皓雪和小黑进来。沈夫人心疼地揽过小孽障,给她倒上一杯水,却被小孽障拿去喂皓雪。“什么人竟下得了这番狠手?”沈林氏弯身检视皓雪和小黑身上的血印子。“它们当街咬人,应得的。”我道。小孽障嘟嘴。恰巧沈鹏昊过来,小孽障扭过头,根本不愿理他。“给,这是东陵最好的金疮药。”沈鹏昊把金疮药递到小孽障脸前,可惜对方根本不识他的好。好半天后,沈林氏才弄清发生了什么事,自然少不了要教训儿子几句。用饭时,沈伯彦开玩笑,再次谈到儿女亲家。“我愿意!”小孽障的发言使得满桌皆静。连我也不禁侧目,这丫头怎么答应得这么干脆?“尘疏,你知道成亲是怎么回事吗?”沈林氏摸着她的头发,笑问。她夹一块牛肉给一旁的小黑后,点头:“知道,就是当沈鹏昊的新娘子。”“你真的愿意当鹏昊哥哥的新娘?”沈林氏再问。“嗯,我愿意!”她点头点得很重,眼睛还直直看着对面的男孩。她年纪尚小,不知羞耻二字怎么写,沈鹏昊却已经有了大人的感知,羞得满脸通红,低眉不说话。“王爷,看来咱们以后可以改口了。”沈伯彦相当高兴。李卒笑意深浓地看向女儿。“鹏昊,还不快去给你岳父大人倒酒!”沈泊彦半开玩笑地催促儿子。沈鹏昊满脸羞红地起身,当真给李卒倒酒去了。李卒没有多话,任凭孩子倒酒。跟小孩过家家似的,一顿饭便吃出了个儿女亲家。回程的路上,我问小孽障:“你答应这门亲事,可是为了向沈鹏昊报仇?”因为沈鹏昊杖刑了皓雪和小黑,所以她要报仇。“是。”小东西也不瞒我。“报仇有很多种,为什么非要嫁给他?”“这样就不怕他逃掉了。”说得振振有词,而且一脸坚决,可见她有多恨沈鹏昊。我忍不住笑起来,也许小东西是对的,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的方式都可以是婚姻,因为它既可以幸福,也可以残酷。“希望你能如愿。”第二十五章 祭礼对沈伯彦来说,儿子的婚姻也许只是绑缚权势的绳索,是他用来套住李卒的方式。在沈家做客后的第三天,求亲礼便送到了山上。倒也不是什么金山银海的豪礼。近来与胡人打仗,听说沈家甚至整个东省的府库都异常紧张,已经困难到要与商贾、恶霸分黑账来解决财政之事。难怪那日他没有出声惩治那些地痞恶霸,因为他们收的赃钱里有一部分是供应给他的军费。这还要感谢老皇帝,养狼却不给肉吃,逼得他和沈伯彦不得不做出这等变通。“不怪我拿丫头的婚事做人情?”他今晚跟沈伯彦喝得有点多,回到屋里便是满嘴酒气。“是她自己答应的。”我从桌上取来解酒药,塞进他口中。“怎么这么凉?”他的手伸进我的衣衫下,并对里面的温度有些不悦。“寒冬腊月,怎么会暖和?”我伸手解开他身上的长袍。说到寒冬腊月,他眉头微皱,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为银子的事发愁?”沈林氏对这些政事颇为了解,前日在山下时我听她提了一下,沈伯彦似乎也在愁这些事。他们东出入齐,带来的不只有扩大地盘的喜悦,还有养活更多人的麻烦。他不太愿意跟我讲这些没意思的东西,大概知道我听不懂,更不关心。“怕冷,就早点到床上去。”“你不睡?”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要睡觉。“一会儿再睡。”他不睡,我一个人躺着也是冷,倒不如陪着他一道批阅公文。炉子上煮着茶,窗子外刮着风,昏黄的油灯,安静的两个人,倒别有一番情趣。他带在身边的衣物不多,除了我又没有其余的女儿来打理生活,身上的衣衫难免有些单薄破旧,往时我并不在意这些事,难得今晚会有这份闲心和良心,便穿针引线,趴在他身上缝补破洞。我并不擅长女红,所以只能把他的衣服当伤口来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