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惜亭嫌他烦,掏出手机扫码点单,打算再叫两杯咖啡,浇浇那祖宗一打电话就冒烟的嗓子。谁知谢序宁察觉他的举动,伸手夺过手机:“我不是这个意思。”方惜亭的视线冷冰冰地落在他身上,用表情告诉对方自己耐心有限。谢序宁解释不清,索性拿他手机直接拨号:“喂,于恒,赶紧找俩人来芳草街519号转头的咖啡厅。”“对,我和你们副队下午还有安排。”“这些都是以受害人信息作为筛查条件获取的资料,我一会儿装文件袋里就交给前台。”“你们拿回去后,务必逐一确认当事人是否能够正常联络。”“如果说是本人,让她立刻报身份证号,或者家庭住址、籍贯信息等。”“要是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或者是遇到无法联系、电话关机、空号、无人接听的情况。”“就立刻将此人划入重点排查范围,并且向我汇报。”他将工作安排好,准备立即进入下一环节受害人的相关信息摸排。男人挂掉电话,怕方惜亭误会,还特意大言不惭道:“能在办公室里打打电话,看看监控,做些轻巧活儿,那帮家伙们就偷着乐吧。”像他们这样跑外勤得多累啊,冬凉夏暖,还特费鞋。就局里补贴的那点儿辛苦费,比不得他三餐不定、晒伤冻伤、累出来的满身病痛,进两次医院连医药费都不够倒贴的。谢序宁外勤王者,在办公室里坐不了两分钟,要他安安静静看七八个小时的监控,简直要他的命。方惜亭倒是刚入职,就从分析资料、比对信息、排查监控这些小事中拼出头的。谢序宁说那些事轻松,他绝不认可。一天静坐数十个小时,费眼、伤腰,资料得带上标点符号看,视频录像也得逐帧分析。一个人恨不得拆成十个人用,这天底下哪有什么好活儿?但他懒得跟谢序宁吵。那时两人起身,排查工厂信息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方惜亭仔细将资料装袋密封后,出示警察证件,拜托咖啡厅前台帮忙保存文件。然后又将于恒的警号告知对方,说是半小时之后有人会报这个号码来取,东西给他就行。办完这部分的事情,两人才又驱车前往西城片区。根据寻找路线范围内,所属群租房的房东确认,西城区人员混杂,流动量极大。社会闲散人员,拖着不给房租,或者交两百定金住几天就跑的人,多不胜数。如果要细致摸排案发三天以内,退租或偷跑的房客,恐怕比登天还难。何况支队警力本就有限,流动人口上万的群租房内,单是房东就有百八十个。挨个儿拎出来问话,这也得耗上五六天呢!谢序宁正觉头疼,便瞧见刚刚还商铺附近调查的方惜亭,顶着烈日匆匆返回。最近刚入早春,早晚温差大,两人外套扔在车上。他们忙忙碌碌、脚不沾地,额间密起一层细密的汗。人站在太阳底下,不出半小时就能被烤得冒油。嫌热躲进阴凉地里,让冷风一吹,又冻得满身起鸡皮疙瘩。方惜亭抱着笔记本匆匆赶回,累得够呛。他拆开一瓶水,仰头往肚子里灌了大半,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一句废话没说,立刻和谢序宁传达情况。“不行。”酒红色的卫衣袖口都被撸到了胳膊肘上方,露出一截细腻白皙的小臂。方惜亭热得轻喘着气,连连摇头道:“找了好几家按摩店和美发店,一听说我是警察就顾左右而言他,根本问不到什么有用信息。”“还有几家店接到消息,我人还没去,店门倒是先关了。”方惜亭简直觉得离谱,他气鼓鼓地埋怨一阵儿。手里握着的笔记本摊开,记录着今天下午14点后的那一页儿,一个字没写。谢序宁站在他身边,似笑非笑的目光落下来,正好被方惜亭抓到。猫儿最烦他这幅神情,像是被人看轻了,于是眼睛鼓起来质问:“你笑什么?”谢序宁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倒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方惜亭道:“喂,我说你以后要不多跟我出来跑跑外勤,别老坐在办公室里研究这个、又研究那个的。”“实践才出真知,理论知识容易被人推翻。”方惜亭见不得他旁击侧敲,欲言又止,贱兮兮的样子。于是肩膀一用力,又将那男人撞回去:“我们都是副队,各自带组,平起平坐,什么叫跟你出外勤,我自己出不了外勤吗?”谢序宁肩膀又贴上来:“你那不是出得少吗,走访、摸排,你一天跑过几趟?没事就爱研究犯罪心理学,要不就是翻监控,翻资料,一坐一整天容易腰椎间盘突出。”“再说各自带组,想一起出个外勤还不简单?只要你点头,我回去就跟支队长申请,咱们两组深度绑定,以后只要有任务……”男人说着话,那手就不规矩,手臂上摇下摆,正要搭在方惜亭肩上时。对方便敏锐的给他一记飞眼:“手!”谢序宁那时回神、撇嘴,又讪讪地将手落下。他倒没藏着捏着,大方和方惜亭分享这么多年的外勤经验:“首先,廉价群租房,外来人口聚集,各行各业,龙蛇混杂,乌烟瘴气……”“正常人呢,听到警察这俩字儿不至于害怕。”“而那些不正常的,才不管你是什么警种,老远瞧着就能吓得魂飞魄散,关门跑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