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
程安之断定他听得懂,是当年她在校门口随便买的那个装饰戒指,不值钱,但意义重大。
“扔了。”纪司北走到鞋柜旁,边换鞋边说,“忘了长什么样子了,等价补给你吧。”
门被关上,程安之轻声呼出一口长气,坐回餐椅上。
她自我安慰,迟到的“清算”,何尝不是某人的长情。
惜物的少年纵然变成身价不菲的青年才俊,也依然不改纯粹的品质。
至于他说戒指被他扔了,鬼信。
没过多久,一个西装笔挺,不太像他助理的男人进门,称替纪司北送程安之回家。
程安之故意没带那箱东西走,男人却自觉地替她抱走。
进入电梯后,程安之不忍劳烦他,接过箱子自己抱着。
“辛苦了。”她对男人说。
男人微微颔首:“客气了。”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程安之并不是搭讪,她是真的觉得对他有点印象。
男人偏过头,轻浅一笑:“程小姐好记性,五年前,也是下大雪的冬天,我去苏城接过司北一趟。”
程安之的记忆猛然回到那一天。
那是她提分手后的第二个月,纪老爷子病逝后刚过头七,纪司北从澜城赶来苏城,央求她见自己一面。
他最脆弱的时刻,她却没有现身,她守着手术后昏迷不醒的父亲,拜托耿慧洁打电话给纪家,托人来接他回去。
来的正是眼前这一位。
远远的,隔着风雪,她看见男人将纪司北带上车。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他,连带着,把带他离开的人也记在了心里。
今日,他特地托这位“见证历史”的老朋友送她回去,含义昭然若揭。
他在提醒她,他从来没有忘记她带给他的痛苦,他也不会再重蹈覆辙。
程安之没有跟这个男人走。箱子放进车后备箱后,她鞠躬了说了声“抱歉”,自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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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八十大寿这天,纪家上下到齐。
纪家一众小辈,除了纪司北的终身大事还未有着落,其余的都已婚配。
老太太品了品几张姑娘的照片,都是纪司北的舅舅和表哥给纪司北物色的对象,“都不错啊。”她赞赏道。
纪司北的表哥纪泽安随着老太太的话说:“您也觉得不错是吧,可是司北偏偏一个都看不上。”
老太太摘了老花镜,慈爱地笑了笑:“别看我们司北现在事业有成,人也老练了许多,骨子里还是个叛逆的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