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这话说得直白,知州一脸尴尬,忙点头应是。
于是,半日之内,豫州城的所有铺面重新开了张。
这知州也是个机灵的,既然被拆穿了,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并未对城中的铺面做任何要求,所以只隔了一日的功夫,豫州城便换了一副样子。
城中积雪被扫干净了,街道铺面都贴了春联挂了红灯笼,看上去颇有年味。
“这豫州城的知州不简单啊。”江寒之立在茶楼上看着城中热闹的景象,感慨道:“他为何想要逃避赋税咱们尚且不知,但这豫州城在他治下,确实挺像那么回事。”
“这哪里好了?比京城可差远了。”三皇子道。
“还记得咱们来时认识的车夫一家吗?城中铺子关了张,但他们夫妻二人都没抱怨什么,只因在此前他们都囤够了年前生活所需。你再看这些铺子,关张数日,一日便恢复了生气,秩序井然。”祁燃道。
三皇子点了点头:“这能说明什么呢?他们急着挣钱呗。”
“还记得先前在粥棚领粥的百姓吗?”江寒之提醒他。
“你是想说他们很守规矩?那还不是因为衙门里不仅给粥,还给他们铜板?”
“这不正说明这位知州大人的手段高明吗?”江寒之看向三皇子:“他演这出戏,明明可以演得更像,找一堆更狼狈的人来,把粥熬得稀一些,若是在弄几具冻死的尸体,就更像那么回事了。”
三皇子若有所思道:“照你这么说,他是个好官喽?”
“我不知道,但我猜豫州的百姓应该挺爱戴他的。”江寒之说。
那日之后,豫州的知州便没再去驿馆主动打扰过众人,只每日派人来知会一声。
江寒之他们则每日在城中喝喝茶,吃吃饭,过得倒是挺闲适。三皇子也渐渐明白了江寒之先前那番话的意思,很多事情可以演,但百姓的生活是否安逸,这是演不出来的。
他现在确信豫州不仅没有寒灾,百姓的日子甚至过得不错,比他们前头经过的许多地方都要好。
很快就到了除夕,听说这日城中有烟花,几个少年用过饭便去了城楼凑热闹。如今他们也没别的消遣,在驿馆待着也是无聊。
“明天就初一了,王大人也不给个章程,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三皇子抱怨道。
“估计就这两天了。”江寒之觉得,王大人和知州大人应该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决定和和气气地过完年再说。
毕竟事情的真相已经差不多清楚了,两人之间只差一个坦白。
“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祁燃用大氅把江寒之裹在怀里,不紧不慢地分析道:“若是为了中饱私囊的话,大可以像别的贪官一样搜刮百姓,何必犯下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