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枫昨日与赵硕会面,对昨日之事已有所听闻。他目送着明焰远去的背影,随后侧过头来,深深地凝视着镜尘,仿佛通过眼神能够看透他的内心。
两人站在棋州府衙的侧门处交谈,这里是棋州府下人的出入通道,往来人流并不多,两人交谈更为随意自在。
“舍得吗……”他下颌点了点前方,似乎眼前便是滔滔不息的大江,苍翠雄浑的大山。
镜尘淡淡地扫了眼周围,轻启唇瓣道:“有何不舍。我不做摄政王,是这江水不流还是四季不转……”
觉枫微微撇了撇唇角,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佯装龇牙咧嘴地扭动上身,指了指后背:“背上痒,帮我挠挠。”
镜尘见状,便装模作样地在他的背上轻轻抓挠了几下。
“你以往说不做摄政王,我还以为你是一时意气。”
他微微一顿:“只是为何这么匆忙……这冼江堤坝刚刚开工,明焰堪堪走上正途,也可等再兵强马壮些……”
他眼中满是不解之色,轻舔嘴唇后,转过头来疑惑地问道:“不会是因为我吧?”
“倘若真是为了我,那倒真的不必。”
“我能够等待。不论是五年、十年,还是二三十载,你只管全力以赴,我等着你便是。”觉枫语气平静,仿佛一切早已在他心中反复推演过无数次。
镜尘听后,微微一怔。
他怎能不知,这一切的转变如此迅猛,不及二三十载的沉淀,甚至未及五载的筹划,他所有的精心布局便面临颠覆……
他私下托人,携带自己的生辰八字去寻求命师的解读。
那些命师的回应却如出一辙,或是缄默不语,或是言辞含糊,仅有十分之一的人给出的预测竟与那张神秘信笺上的内容惊人相似,这令他不得不信。
“既然早晚都要如此,便早些吧。”镜尘痴痴望着觉枫。
觉枫脸上笑意不减,凑近道:“其实也是一桩好事。之前,我不敢催你,如今闲下来,倒不如随我回乾苑峰,入门修行。”
他眼中闪烁着盈盈笑意,洁白的牙齿更衬得那份笑意温暖真切:“届时还需劳烦师叔对你资质进行一番试探。一旦入门,便会成为我们门派中的初级修士,此后遇见同门,都需以‘师兄’相称。”
他想了想又调笑道:“入了门,长幼有序,切莫再摆起摄政王的架子……”
“谨遵师兄法旨。”镜尘紧咬牙关,唇齿间吐出这几个字。
他手上依旧在为觉枫细抓挠后背。此刻,他微微加重了手指的力度,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
觉枫背上吃痛,低声痛呼:“疼疼疼。”
“师兄皮紧得很,师弟为师兄松快松快。”
又是一记吃痛,觉枫几乎蹦起来,转身将镜尘按在了墙上,愠怒道:“这般不老实,到了乾苑峰可是要吃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