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是罕见的s级河蚌哨兵,他的五感敏锐、精神稳定,却无法接受向导的精神疏导。其他哨兵被过高感知能力逼得在向导疏导中求得一丝安宁时,他的状态却像块石头,很结实,不是顶尖向导根本扳不动。
这种死不开口的河蚌哨兵大多等级高能力强,是敢死队的最好人选,有命回来升官发财,没命回来光荣牺牲。可谁料想祁连大风大浪过来了,却在阴沟里翻船,被一个未登记的陌生向导撬开了口,直接折腾到过载。
不仅如此,据审讯人说,那个b级哨兵白雁查无此人。
祁连不信。烂尾楼里日日夜夜的陪伴,那块水泥板掉落时骤然迸到他脸上的血都是那么真实。可审讯员说:“别扯谎了,都是假的。”
祁连头痛得要炸开,但他依旧清楚记得白雁在前一天晚上把手臂上的蚊子包挠破了。那支断臂落在他脚边的时候,痂都没有结好。那时他像一头狂怒的狼,什么纪律注意全忘了,几乎把那个向导掐断了气。就算那个人痛得眼泪都落了下来,憋得脸色青紫直接昏死过去,祁连还是不解恨。
他是真的想要他去赔命。
祁连孤苦伶仃二十三年,就算是拉扯他长大的司晨如今一样是利用大于关爱。好不容易有个真心相待的人,凭什么死的就是他——
但他实在没有精力去回忆更多的细节了。
祁连从未在人面前哭过。那副俊朗面孔是笑惯了、和善惯了的,仿佛从前这哨兵站就是天堂,没什么能让他难过的事儿。如今流着眼泪半死不活,这才让人想起来他也不过才二十三。
审讯者叹了口气。
“祁连,那个向导叫什么名字?”
祁连剧烈地捯气,字字泣血。
“萧山雪……”
那人不想再僵持下去了,大步走出审讯室。
“一定要……杀了他……”
铁门骤然合拢,把门外的烟味儿和梦呓似的最后几个字阻隔开来。审讯室外,副站长司晨的烟已经烧到了头,她掸了掸制服上的灰,把烟蒂按灭在花盆里;另一只手翻着沓审讯记录,脸色不善。
彼时已经是夜里近十一点,哨兵站走廊里的白炽灯照得人眼睛疼。虽说站里又循环送风系统,但层层堆叠的味道还是难以散去。
审讯者毕恭毕敬叫了声司副,把刚写好的记录交给她。
“辛苦了,”女人也在这儿耗了一天,声音里全是疲惫,“再给他申请一支镇静剂吧,明天继续审。”
第2章 各怀心思
祁连的审讯室旁边还有道铁门,硕大的黄色警示符号里写着向导两个字。这儿层层把控,外头放着脑电波干扰器,里头关着拖回来的那个向导萧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