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祁连来说是莫大的安慰了,可他刚要道谢,老陆琢磨了一下又道:“这个事儿我只跟老陈说。这老家伙你放心,锯嘴的葫芦,不会泄露机密,你放心,啊。”
“叔,我不知道怎么谢……”
“嗳,客气啥嘛,”老陆叉腰笑道,“都是一家人,莫怕。”
祁连骤然觉得世界似乎和燕宁站里并不一样。
有年轻人为了活命昧着良心洗脱责任让别人孤身犯险,也有老爷子因为少年气概两肋插刀,将他俩视若己出。祁连韬光养晦也好经营算计也罢,头一次有人不求回报地全力帮他。
祁连感觉自己似乎变得懦弱了,怎么来了渝州之后总被人感动到。可老陆看他半张着嘴那副萧山雪似的呆萌样子,推开审讯室的门一脚就把人踹了进去。
祁连再怎么想保护萧山雪,也需要他的消息了。
审讯室里只开了盏台灯,萧山雪半淹没在黑暗里,坐在椅子上晃腿自己跟自己玩。可就在看见那张照片的一刹那,他像是个突然断了电的机器人,无声无息地停下了。
萧山雪似乎有一丝抗拒。
祁连摸他的脉搏,那心率放在平常早就得让祁连火急火燎地抱着安抚。可如今局势已经不允许萧山雪躲在隔绝过去和现实的那堵墙下。祁连把资料夹摊在桌子上,尽可能温柔地托着他的脸,强迫他直视自己。
“球球,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萧山雪逃是逃不过,走神也不具备条件,只得惨兮兮点头。
“他是不是地塔的人?”
审讯室里新空调刚打开没一会儿,空气还有些闷。萧山雪似乎很抗拒提起这些事情,但祁连蹲在他身前低声安抚。
“球球,这很重要,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祁连把他一缕碎发撩到耳后,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想提,但是你得告诉我,我才能解决。”
萧山雪的脸颊冰凉,他犹豫了很久,望着他缓缓开了口。
“他是个哨兵,朱鑫。”
萧山雪费劲地挤着字眼,下巴蹭着祁连的掌心。
“我任务失败,没杀死的目标之一。”
“你没杀死的目标……之一?”
球球都没搞定的目标,来追杀他们了?
祁连短暂一懵。
他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怪物才能让萧山雪出师不利。不过凭地塔的德行,那恐怕不是什么好回忆。
他们竟危险至此,需要这么一尊杀神来镇。
祁连的尾指感受着脖颈下的脉动,他本以为这就是萧山雪的极限,并不打算再逼他说些什么,可谁知萧山雪望着他,突然闭上眼睛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