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这么选出来的,没必要对他们心慈手软。”
萧山雪用风衣裹着自己,平静而冷漠。
“……倒不是他们的事儿。”
相隔不过三十余米,落水狗和他的月亮遥遥相望。
坑上刮起了风,裹挟着腥臭和铁锈替祁连撩开他的鬓发,清清爽爽露出光洁的额头、耳朵,还有漂亮的下颌线和那双温柔至极的眼睛,再落下好多个味道差劲的吻。他那半是怜悯半是冷漠的怪异表情没有维持很久,便捡起了三胞胎落在地上的枪。
他手上有薄薄的枪茧,摸惯了枪的手不会抖,一如那双眼睛隔着瞄准槽凝视着祁连,一瞬不瞬。
举枪的是右手,扳机不远处就是那只花脸小肥啾。
萧山雪不是那些个废物。别说祁连,只要他想,他可以在这儿取了五十米外莱顿的性命。但他偏偏把枪指向了祁连,像是要给他一个解脱,滚烫枪口里的火药味还没散尽。
祁连也望着他,看他蹲在那儿圆圆的一小坨,白衣服边缘沾上一圈土色的泥水,是小肥啾翅膀外缘的深羽。
他是他的球球,他的月亮,他的小爱人。
祁连闭上了眼睛,默许他把自己的命拿去喂狗,然后萧山雪心安理得地扣动了扳机。
喀。
枪是空的。
萧山雪把空枪放在脚边拾起第二把,这次他没有犹豫,反正枪里也没有子弹。三把空枪在他脚边陈尸,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依旧望着坑底,轻飘飘的话却是对着莫林说。
“子弹都没了,看他们大眼瞪小眼么?”
莫林走到他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食指和拇指紧捏着颈根的皮肤。
“优胜劣汰,十六个人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莫林顿了顿,俯身附在他耳边说,“不如,让他们杀坑底的这两个人?就像刘邦杀项羽,夺其尸者封侯拜相?”
萧山雪斜眼看了一眼他的手,无动于衷。
“连恩人都能杀的孩子,你怎么知道不会哪天跑来杀你。”
“我不在乎啊,”莫林按着他,低声道,“还是说,你在乎?”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莫林手下没轻重,萧山雪的脖子被扯得有些不舒服。
“你要的是最有潜力的向导,只要能有人替代我,你就不必跟我这么个病秧子耗着。打团战活下来之后为了活命杀死伙伴,或许是最毒辣的,但未必是天赋最高的。只要能力上压制不了我,就无法对我造成威胁。”
萧山雪重新拢了下衣服,仰头望向莫林,神色无辜得像个兔子。
“这话还是你跟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