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是凉的,镜子也是凉的,蒸起雾气的时候萧山雪捏碎了自己最后一丝乖巧。他凶悍地索要疼爱,一旦晒到正午的阳光,就算疼痛也能硬朗起来。
那些声音像是孩子吃到了太大的奶糖,费劲地大声吧唧吧唧;但是明明是深沉热烈的涌流,能从脚底一直麻到头皮。
眼泪扑簌簌地掉。
他们辗转到床上,萧山雪能看见祁连的脸,也能看见他背侧的窗。从幼时记忆片段中的花窗,到地塔的假窗户,燕宁的玻璃幕墙,渝州的江和山,温莎高塔上没有玻璃的窗洞,一扇扇堆叠起来仿佛都在此刻被疯了似的打破。那些沉默和压抑通通在风暴中杀得片甲不留,眼泪和汗水掺起来变得咸,他大声尖叫,奋力说着爱你,在沉默而癫狂的回应里飞蛾扑火。
萧山雪感觉自己烧起来了,祁连让他有种这是此生最后一夜的紧迫感。扎窗帘的布条扯下来捆住灵魂的无助,月光的种子借着吻埋在眼睛下。
祁连抵着他的额头。
不要求救,不要挣扎,顺从地走进那个暴雨的夜里,沉睡里会有新的光明。
第142章 又来活了
那包纸巾外观上跟潘云骁手里的一模一样,但无常轻轻捏了捏,手感似乎有点不对劲。
直觉告诉他这里边有东西,于是一手掐着两包纸掉头就走。潘云骁个高腿长,亦步亦趋追着他。
“你去哪儿?”
“上厕所!”
潘云骁毫不犹豫道:“那我呢?”
无常差点把自己绊倒。
睡过归睡过,但那天是意外。无常一向觉得这个徒弟脑子不太好使,于是粗声粗气说反话问他:“你也去?”
其实潘云骁进燕宁站也有几年了,平日心理素质还算出挑,该板着脸的时候从来不会破功。但听见他这么说,居然罕见地眼睛发亮。
“现在吗?真的可以吗?”
这家伙想哪儿去了。
无常有时候是真的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放着游星奕萧山雪祝侠这种漂亮娇小的向导不要,留着祁连太子他们英俊年轻的哨兵不追,偏要薅他一个三十出头相貌平平情场失意还自1为是的孤寡大叔?
潘云骁二十六,跟祁连同岁,一米九三铁塔似的个子,受司晨赏识又分给他带,年富力强前途大好未来可期,怎么就栽在鱼尾纹里了?
无常被他气笑了,说了句随便你。
公共卫生间开着暖气,不算太干净,对哨兵而言味道甚至可以说有点重。但好在三个隔间都没人,门又特别沉,推开的时候还会吱嘎作响用以提醒。无常走到靠墙的那间,门刚关了一半,潘云骁嗖地挤了进来,反手上锁,在背后贴着他深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