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知意屏气凝神,终于从一片嘈杂中捕捉到长寒清泠泠的声音:好,我明日拿去给你。
陈四小姐闻言顿时眉眼弯弯的笑起来,像是说了许多长寒的好话,也惹得长寒微微一笑。
饶是钟知意为眼前融洽的景象无端气恼,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人头攒动的风雨连廊里,身着一袭洁白衣衫,手握雪亮宝剑的长寒,真是有一种无人能及的清隽温雅。
欸。廊下传来一声轻呼:雨停了。
雨既已停,则试炼开启。流云一不愿惹来麻烦,二没想着要名列前茅,便将伞留在了廊下,拿着借来的剑和姜妹一道进了山。
待人渐渐散去,长寒方才瞧见倒挂的流云伞,她略一怔,走到跟前。
是流云的伞。盈月觉得奇怪:怎么扔在这里。
长寒将伞取下来,握在手里,转身对盈月道:这次试炼是只准用剑吗?
倒没听人提起过,兴许是吧,毕竟陈氏绝学皆为剑法,入灵山自是要佩剑的。盈月说完,紧接着又道:还是去问问的好,万一是有什么别的缘故呢。
分明骨子里是很骄傲的人,可在长寒面前,盈月总有那么一点登高恐履危的患得患失,像是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却生怕风吹草动将她从美梦中惊醒。
算了。长寒把伞放在了廊下的美人靠上:流云用它时自然会召它过去。
看来流云已将敕召之术运用自如了,这两年她长进很多。盈月微笑着说:有时候我倒真会把她当成是你的亲妹妹,她和你一样,都是一点就透。
长寒的目光轻轻落在盈月脸上,钟知意也随之望去,那不施粉黛却洁净无瑕的面孔,在雨后的微光中泛着潮润的气息,一双凤眸更是含着雾霭似的氤氲朦胧。
本该悬在天幕间的一轮盈月,为她落在了水里,触手可及。
纵使铁石心肠的人,也要为之动容。
长寒再开口时,声音要比方才柔和许多:是啊,她长进不少,也有自己的主见了,说起来,还有两个月就是她十七岁生辰我想,到时候能不能求主君让她出去历练几年,如此既能开阔眼界,也能练就一身本领,最重要的是,她总嫌教院枯燥,束缚太多,常与我抱怨。
盈月眸光微动,难掩诧异,几乎脱口而出:你真这样想?
长寒反倒疑惑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