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在池旁摆上小桌案,时隔半年,这对表姐妹再度相聚。
裴唯宁说了许多从前的事,努力想唤起薛满的记忆,后者反应平平,“我不记得了。”
这副冷淡的模样,与裴唯宁熟悉的薛满相差甚远。在她的印象里,阿满乖巧可爱,善解人意,像姐姐一样包容爱护她……但其实她比阿满大一岁,阿满才该是被爱护包容的对象。
裴唯打起精神,“你记不起来也无妨,将来我们会有更多美好的新回忆。”
她又想解释裴长旭与江家姐妹之事,岂料薛满摆手道:“我对他们的事不感兴趣,你要是没话说,不如早些摆驾回宫。”
裴唯宁不敢触她霉头,只好环视四周,将憋屈发泄在别处,“许清桉这院子未免太过小家子气,树只几棵,花只几丛,鱼只几条——”
“你为何总针对少爷?”薛满打断她,“他得罪过你吗?”
裴唯宁对薛满向来坦诚,将先前的事如实说了。
薛满无语,“所以是你误会他,还要处处刁难他?”
裴唯宁辩解:“也不能说是刁难,不过是口头上……没那么客气。”
“我最最最最讨厌的便是有人欺负少爷。”薛满正色道:“如果你继续针对他,瑞清院绝不欢迎你。”
“我改,我改。”裴唯宁斟酌着问出心里话,“阿满,你跟许清桉的关系很好?”
“他是我的主子,我是她的婢女,关系当然好。”
“只是主仆关系?”
“不然呢?”
裴唯宁见她正气凛然,没有半分女儿家的娇羞,顿时替兄长安心,“我随口问问,没有其他意思。”
在她们说话时,有活物慢吞吞爬上岸,踩着裴唯宁的裙摆一步又一步……一步又一步……
等裴唯宁察觉时,小东西已爬到小腿的位置。她浑身汗毛直立,尖叫着跳起后抖开裙摆,绷直脚尖,将那东西踢得又高又远——
“那东西”以一道不可思议的弧线飞跃围墙,落向院外。
“我的龟!”薛满惊恐地捂脸,“你那么使劲踢它干嘛!”
裴唯宁茫然,“我,我以为那是老鼠……”
“幸亏我养的是龟!”是老鼠已经被踢死了!
薛满赶忙去找小龟龟,裴唯宁在原地哭丧着脸:她也不想的,但阿满擅长投壶,她擅长蹴鞠……踢东西全是本能反应!
薛满跑到院外,第一眼看到不是龟,而是拿着龟的俊雅青年。
贵气的紫缎袍,明亮和煦的眼眸,正含笑凝视着她。
“这是你养的乌龟?”他问。
薛满止步,“嗯。”
“给它取名字了吗?”
“嗯。”
“它叫什么名字?”
“我不想告诉你。”
“那我来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