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的喧哗热闹直传到山上,顺风而来的,还有来自海面的湿润气流,拂过高法依格的面颊。
高法依格的记忆突然被唤醒了,这样的味道,她曾闻到过。有一个夜晚,对着壁炉火光坐在摇椅上的男人……咸咸的水蒸气和着松枝燃烧的芳香……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海。
她同时想到了刚出炉的蓬松面包,秋天酿葡萄酒,挤干葡萄的白色棉纱全变成紫红,在阳光下晒干,她拉上薄薄一层窗帘,让阳光透过但不刺眼的程度,顺势扑到沙发上睡一个午觉,蒙德兹马上就要到家,轮椅碾过门口石子小径的声音像在给耳朵做按摩……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亚尔夫海姆这样繁华到震撼的场景,她突然很想家。
……或许是因为挫败吧。都怪她情况还没有搞清楚就提前下车,要是提前多问两句……
从离开萨尔乌斯的那一天起,许多事情都超出了她的掌控,嚣张如高法依格,此时也不免垂头丧气——还好有雾尼。
它默默地陪伴她,压在她肩上的重量,好像一只安慰的手掌。
事已至此,高法依格从怀里取出装着蜘蛛紫藤的玻璃瓶,照常询问了一下蒙德兹的近况,蜘蛛紫藤乖巧画圆,表示一切正常。
这等于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很好,她还有时间。为了蒙德兹,她绝不能放弃!况且这里的港口离的这么近,她大不了坐飞艇去华纳海姆……就差那么一点儿了!她安慰自己,手握拳头,努力振奋起来。
“借过,借过,欸,那个女的——就说你呢,想活命就快让开!长没长眼睛啊!”
背后传来一声呼喝。高法依格在路中间应声回头,身后,一辆四个轮子的超大精灵载具正朝她疾驰而来,车头两个车灯,亮的像是某种巨兽的眼睛,照亮了高法依格的身影,也照亮了驾驶位上精灵惊惧的脸庞。
*
太阳马车上。
这一次的同行人换成了伊蕾娜和芦笛,少了那个华纳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高雅了起来。
……但是好无聊啊。伊蕾娜打了个哈欠。
也不是没有闲聊过的,关于伊蕾娜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海姆达尔大人据说撤回了人间的徽记?今后是什么打算?
当然,她最关心的还是,她今后能不能不去米德伽特啊?那样的话,她的工作量至少能节省一半……胡思乱想中。
芦笛一本正经,知无不言,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
海姆达尔大人那样做后,谁都不知背后原因,结果,当然是被奥丁问责了,不过经过一番答辩,最终说服了奥丁,这件事情暂时不了了之。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