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好好伤怀你的师兄。”
揭人痛处向来是顾亭尘的爱好之一,偏是会挑着人心中痛楚狠狠刺上一刺,仿佛才能得平生所乐。
徐青氿尸骨无存,仅留下流煞之痕,此时应当早已被恶煞食了个干净,连一点儿尘埃都没留下。
人死如灯灭、如叶落,什么都难捎带而去,徒留的还是生者的伤悲。
苏伯琼说:“我伤怀谁,不消诡君挂念。”
且是这句话一出,顾亭尘脸色微变,眉弓上忽然压上了一丝狠戾:“挂念?”
顾亭尘一伸手,凌空那股巨力再次出现,苏伯琼身形微晃,被迫仰视起来,定定地望着顾亭尘的眼睛。
“本君从来不挂念任何人。”
顾亭尘唇角上扬,可笑容却与春风拂面相去甚远,那似是阔别已久的威慑再度袭来,罩头而下,攫住了每一寸呼吸。
苏伯琼一拧眉,那无形之力才稍稍回退,顾亭尘的声音却冷冷一压,像是淬了点儿冰:“不许再叫我诡君。”
巨力似急流冲击而来,眨眼间又消失不见,浑身骤然一松,苏伯琼不禁咳嗽了两声,转而道:“我若不唤你诡君,是不是该叫魔头?”
谁知道这声“诡君”是怎么触犯到了顾亭尘。
听到一声“魔头”,顾亭尘反倒是笑了起来,又说:“本君有名有姓,已经刻在了你身上,你若是视而不见,我便再多下几道言灵。”
“你……”
果然,这诡君横竖是个真魔头,轻易招惹不得。
“如何?”
顾亭尘眼神下压,盯着的是苏伯琼脖颈间的一些红痕。
池中之欢较往日多了几分乐趣,此时不过才消停片刻,可若再次回想,也是能令人再次热血贲张。
苏伯琼知道顾亭尘是在盯着何处看,立刻将衣衫拢紧了些,道:“你真是……”
“丧心病狂。”
不知为何,他每每说出折损的话来,顾亭尘反倒像是颇为满意的模样:“你也不是头一日知道,如今作甚么大惊小怪?”
顾亭尘忽欺近他身,唇角那抹笑意勾得更深:“你在诡域也待上了这些时日,应当知道……”
“人命如草芥,轻易便可抹去。在诡域之中,是最不值价的东西。”
苏伯琼长眸中藏着愠怒:“于你而言当然如此。”
顾亭尘忽地摇了摇头:“这是事实,非我独断,时日一久,你自然也会发觉。”
“本君赏你几日伤怀,已是仁慈之极。”
苏伯琼怒极反笑:“如是说来,我该是对你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