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非相倚着栏杆,一脚搭地,一脚盘置于长椅,坐没坐相,却依旧有一种难言的魅力。
“总堂主。”
他简单地打了声招呼,没有起身的意向。
雷损居高临下,以他如今的地位,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做出如诸非相这般行为,心下虽有不虞,却并未显露半分,而是道:“此处僻静清幽,想必诸大师不喜人多。”
诸非相道:“确实。”
雷损又道:“我知道有一处地方,比此处景色甚佳,若是大师有空,可前去体验一番。”
诸非相笑道:“是么?总堂主有心了。”
直到此刻,诸非相都是一副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模样。
雷损不动声色,又同诸非相聊了些旁的事,譬如身世来历、武功身法,诸非相笑吟吟地给予回答。
他答曰:“我是被寺里的老僧人养大的,小时候穷得很,我为了赚钱便下山卖艺赚钱……你问我卖什么艺?胸口碎大石、飞丸走索、顶碗戏狮,也曾做过吞刀吐火的活计,但没有那个天赋——要想吸引客人,自然得有好武功,恰好老僧人武功高强,我便夜以继日地向他学武才有如今这般成就。”
雷损:“……”
身世来历武功身法都答了,但为何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诸非相神情坦荡,纵使雷损疑心他胡扯搪塞他却不好于此刻扯破面皮,只是淡淡一笑,又在铺垫之后试探起诸非相两日前于汴京城中做了些什么。
“大师身法精妙,我特意派人在城口恭迎却错过大师,着实遗憾。不知大师在汴京过得可还顺心?是否有人怠慢?”
诸非相立时了然,道:“怎么会有不顺心呢?汴京人杰地灵,我挺开心的。”
他偏不说雷损想知道的事情,笑盈盈地四处扯,欣赏够了雷损头顶感化值的变化,这才心满意足,如同施舍般地回答:“说来奇怪,我入京第一天在街上遇见一位行色匆匆的富家公子,说要我带他逃命,结果却又拉着我不叫我走。莫非汴京的富贵人家都有这种癖好么?”
“……”
雷损确信诸非相口中的富家公子是当今风流天子赵佶无疑了。
“我记得那日大雨倾盆,许是他未带伞,便想劳烦大师捎他一程。”
但官家既然感了风寒,想必仍是淋了雨,着了凉。
雷损思忖着,不知诸非相被官家拉住之后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