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您还在听吗?”
只有电话那边传来声音。
唐以墨摁断电话,身体像是瞬时抽走力气,跪坐在地上。缓了许久,她如行尸走肉般走向夏未至所在的手术室外。
她靠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大脑一直处于放空状态。
手术中的绿灯灭了,对面患者家属紧张站起来,围了过去。唐以墨缓缓转头看向那里,她知道夏未至很快会出来,这是她今天最后一场手术。
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家属拥上去问,“医生,我妈妈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
熟悉的声音传到唐以墨耳中,熟悉,却又让她感到有些陌生,她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上夏未至的视线。
“以墨,你怎么来了?”夏未至声色如常。
看着穿一身绿色手术服的夏未至,唐以墨心绪万千,她不知道夏未至在分尸的时候是不是也穿这身衣服。
“我来看看你,办公室等你。”唐以墨说话明显没有平时有精气神。
她刚到夏未至办公室门口,便看到绿色手术服外套着白大褂,穿着绿色手术鞋走过来的夏未至。
“你怎么有空过来,不是说有大案吗?”夏未至推开办公室的门说。
“学姐,你最近有好好吃饭吗?”唐以墨等她的时候有千言万语想说,但话到嘴边居然是这么一句话。
“不吃饭怎么干活。”夏未至走进办公室,在办公椅上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写手术记录。
虽然唐以墨鼻尖发酸,眼窝滚热,但她努力克制自己,保持平常模样,她走到夏未至身边,低头看着她,“学姐,你出国吧。我记得你有美国绿卡,先去美国,快走,走了以后不要再回来。”
夏未至敲键盘的手顿住,放下来,转头看她,“以墨,你今天很奇怪,为什么突然让我出国?”
“学姐,”唐以墨神色未变,但眼泪如线,串串垂落,“你快走吧,求你了,也许我很快就会改变主意!快走!”
夏未至目光转回到电脑屏幕上,继续打字,“以墨,我的手术记录还没写完,你不写完尸检报告能下班吗?我一会儿写完还要去查房。你眼圈好黑,这几天没休息好吧,回去好好休息。”
“就算是为了我,离开这里。”唐以墨缓缓蹲下来,两手搭在夏未至大腿上。
夏未至的腿像是渡着一层霜,冰冷寒凉,像是她触碰过无数的尸体。
“快——走啊!”唐以墨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夏未至温柔的笑落在唐以墨闪烁着泪光的眸子里,她轻轻拍了拍唐以墨的肩,“回去吧,好好休息,等你忙完,给我做好吃的带过来。”
夏未至的反应让唐以墨怀疑自己的猜想,她凝视着夏未至片刻缓缓站起,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夏未至抽出一张纸递给她,“不要随便用手背擦眼泪,有细菌,我提醒你很多回了。”
唐以墨接过继续擦泪,她想或许是自己关心则乱猜错了,毕竟使用左手的人又不止夏未至一个。